《蓼羲》第237章一条捷径

    门扇一声响，里头有人拉，外边有人在推，一进一出的两方撞到一起。贺澜茂“蹬蹬蹬”倒退几步，要不是宗凡抓了他一把，差点摔倒。
    半夜闯入，必是有大事发生。于是，宗凡又坐了回来，伤口被撞痛了，下意识地捂了捂。
    不等说，慕容策直接问：“怎么样？”
    贺澜茂掏出陶埙，喘着粗气。带去的信物被退了回来，所求之事不顺。
    慕容策皱了皱眉。“没答应？他们有条件？”
    贺澜茂露出笑容。“答应了……没有……提条件。还有……”
    “还有什么？”慕容策追问。
    宗凡打着趣，递过去一碗茶。“王爷不是说事缓则圆吗？好歹让贺公子喝口水，再说。”
    喝口水，贺澜茂顺了顺气说：“暗室的东西都不在了。”
    慕容策欠了欠身子，显出焦急。
    贺澜茂望了望宗凡，隐晦地回答。“是，是东西都不在了，王爷别急。”东西都不在了，但，人还在。焦急的慕容策放松些许。
    这时，小福适时走来。“宗公子，夜深了，大夫可是反复嘱咐过，静养，奴才还是送您去安歇，正好把今儿少喝的汤药给喝了。”
    宗凡摆手说：“这点伤不足一提。”
    小福还说：“那药都热好了，不喝就又凉了。”
    “可以端过来。”宗凡坐着不动。“王爷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慕容策就说了。“宗大人有没有想过，任阳是什么人？没有人点头，谁敢轻易动他？皇陵又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建造图，怎么可以轻易盗取陪葬品，又安然而退？如此胆大包天，仰仗的是什么？”
    宗凡接着说：“王爷的意思，他有旨意在手。王爷是怀疑皇上，还是宗太后？”
    “本王的意思是，如果京城的援兵迟迟不到，我们当如何？”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
    宗凡说：“王爷想到联合南宛？这南宛答应得太痛快了，没有任何条件来帮忙，就凭一个陶埙，一个小王子？以往，天朝帮着南宛制衡山国，可都是有好处的，果子，珠子，金子，皮毯子。只要南宛有的，天朝就都不少。眼下，渭西遭遇饥荒，南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慕容策说：“世事难料，图鲁不可小觑，说不好就是未来的南宛王。就算，帮不到，未来说不定。”
    “无论怎样，皇姑母绝对不会的。”
    贺澜茂反驳。“宗大人未免太自信了。话可别说得太早，说得太满了。”
    宗凡说：“那是皇陵，她是太后！绝无可能，否则不会派我来。”
    贺澜茂说：“皇陵先不议，其它的事，和人就不好说了。”
    “贺公子是说任阳？要不是皇姑母，他哪里能得以重用。”宗凡边说，边望向心若止水的慕容策。
    “当初，任大人是在宫里行走的，知道得太多……”
    先帝驾崩时，任阳恰好当值。“啪”的一声，慕容策拍了一下桌子。“行了，别扯得太远了。就说眼前的事情。”
    宗凡表示。“没有觉得扯远，贺公子可以继续，最好有实证才好。”
    贺澜茂欲言又止，脸憋得通红。慕容策一直给眼色，命他住口。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本王可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曾想过。”
    “那王爷怎么想的？”
    慕容策没有针对方向地冷了一眼。
    权术而已。任阳与方家沾亲，还与川王召来往密切，结成儿女亲家。任其势力滋长，终是长乐宫的忧心，天朝的后患。宗太后容不得与之争权，痛下杀手，常有，折损数万兵马，就不太像她的手段了。
    随后，慕容策说：“宗大人认为施宏从哪里得到的皇陵建造图？”
    宗凡转而说：“应该是严家。”
    贺澜茂问：“宗大人有实证吗？”
    宗凡不语了，很是嘲讽地一笑。
    贺澜茂很是不服气，但也想不出来其中深意，不好张口去问，只能望向一旁。慕容策冰着脸，揉搓着太阳穴。君王一派有三家，严家，方家和施家。严家和方家出了嫌隙，但和施家还维持着结盟。严继自由出入府衙，施宏完全是不设防。一路的追杀，坎坷，严继，不起眼的草包在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不知何时，酒儿醒了，支起胳膊，竖着头，盯着一脸愁容的慕容策说：“出了什么事情吗，酒儿可以做什么能帮到王爷？”
    这话太感人了。慕容策舒展了眉头，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做得很好了。”
    “那就把东西还给酒儿，好不好？”
    刚刚的感动突然间就没有了。慕容策叹了叹气，走过去，按了按她的头，又扯了扯被子，说：“那些玉，不是舍不得给酒儿玩，只是，因为它们放在身边太不吉利。明天给你些银子去街市上买好玩的，你喜欢的。”
    “是不是可以随便买？”酒儿又支起胳膊，竖起头来。
    慕容策默认，再次将她按进被窝里。
    酒儿高兴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里。即使睡着了，嘴角还隐约泛着笑意。宗凡时不时要去望一眼。慕容策时不时要去多望几眼。
    宗凡展开了地图，说：“如果可以借道南宛，救人就容易多了。”
    “就这个，还用说吗？我们王爷早就想到了，还有宗大人想不到的，我们王爷啊，也都想到了。”贺澜茂抓住机会，为自己找回点颜面。
    “哦？王爷还有好办法，不妨说说，听听。”问话的宗凡一脸的好奇，目光灼灼，毫无倦意。
    既然是人奴，就是可以交易。看看花些银子，能不能买一些回来。银子由郜家出，天朝商人不便出面交易，南宛人已经答应帮忙。
    这些，慕容策还不想这么早说出来。“还不一定行，等到成了，宗大人便会知道了。”
    “贺公子，你那个表亲常华是不是也应该出出力。”宗凡低着头说话。
    贺澜茂郑重说：“常家已经是出过不少力了，宗大人。”
    “也不能光出力，我们现在最缺人手。”宗凡凑近地图。
    贺澜茂强忍着不快，说：“出力还不都包括了，出银子，出粮草，出兵刃，出人护送，出人打探，这些还不够，就差出血，出人命了。宗大人还想要常家出什么？”
    宗凡圈了圈西域都护府，又指了指南宛边境。这是一条捷径，又不会惊动到施宏。直插到山国境内，快点救出人。
    慕容策说：“恐怕，南宛不会轻易同意大军借道的。”
    宗凡说：“那就要看王爷的了。”
    慕容策突然觉得头更疼了，揉额头的手指在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