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食记》第二百七十九章 既是榜样，又是超越（2）

    
    前面林小麦才说了尝出了水产的海味，紧接着应了她的话似的，卞赛从自己的碗里，夹出一个比筷子头大不了多少的虾米，笑道：“下了不少本钱啊。这是虾米，煲鸡的高汤里，还少不了大地鱼。嗯, 在阳县的话，这么干成本很高啊……难怪价钱比对面贵。”
    说话间，林小麦已用筷子搅拌好了自己的那一份面条，说：“都别说了，好香啊！趁热吃吧！”
    十分钟不到之后，三个人三双筷子, 不约而同伸向最后一箸面。
    首先麦希明发挥绅士风度, 自动让开。然后林小麦也自动让开了，卞赛露出赞许的笑容, 说：“谢谢。没想到这种泡面……还真的是挺好吃的？入口虽然比传统做法清淡，汤色也显得稀薄一些，但吃过之后，舌底回甘，越吃越香，早知道就一人一碗了。”
    目光在已经吃空了的碟子上逡巡着，林小麦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说：“这家的豆腐做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这两天我们已经吃了很多很好的豆腐，但这家尤其好。似乎比别家多出一点儿爆浆，就那个口感，就胜过了之前吃的所有了。”
    正好经过他们身边的店里大妈，听见了就笑着插嘴道：“当然是好吃的啦，我们的豆腐是跟一个建水人学的，半发酵过，卤起来特别入味，如果放一些辣椒, 更加好吃啊。”
    林小麦顺着她的杆子就往上爬，搭讪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也吃过正宗包浆豆腐啊，里面是彻底的一包汁的，这儿的却还是有豆腐的咬感，甚至更加老身一点儿，很爽口。”
    大妈站住了，看了他们一眼，说：“小姑娘问题不少……当然要改良嘛。至于怎么改良法，那就是我们家的秘方了。你就别打听啦。”
    吃了个软钉子，林小麦也不在意，不瘟不火地笑着说：“就是觉得好吃，多问两句。不愿意说就算了嘛……老板，买单。”
    ……
    从第二家店走出来，卞赛脸上的表情就相当复杂了。
    麦希明边走边说：“从味道上来说，第二家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以他的出品水准，不说会挤垮斜对面的生意吧。能够细水长流做下去，没准儿成了新一家招牌老字号，都有可能。”
    卞赛问道：“那个阿姨好像戒心很重的样子, 服务也不太能跟得上。我就在桌子上摸到了有些腻手油污……你们不介意这些细节的么？”
    林小麦说：“细节固然重要，关键他的味道太能打了啊。吸收了同样是豆腐的外地小**华融入到阳县本身的豆腐里面去。做厨房，第一要守正，第二要创新，如果光是死板地按照师傅教的来做，时间一长，做出来的东西就死气沉沉，莫得灵魂的。”
    三人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来。刚才在灶间里忙活泡面的师傅，坐在停在屋檐下的电瓶车后座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放在鼻子下来来回回的嗅。很明显认出了他们，那师傅把香烟卡在耳朵后面，跟他们打招呼：“这么快吃完啦！味道觉得怎么样啊？”
    麦希明亮出笑容来，提高声音，说：“很好吃！你是老板么？还是来打工的？”
    那师傅乐了，说：“你猜？”
    麦希明说：“肯定是老板！”
    师傅笑道：“打工无着，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到家门口还能讨一口饭吃。”
    对着他比出大拇指，麦希明说：“师傅你过谦啦。你做的鸡公汤泡面，面条好吃汤好喝，肯定好生意的。我看好你哦。”
    师傅顿时咧开嘴笑起来，很高兴地说：“谢谢捧场啦！几时我能够做到对面那样就好咯！几十年老字号，翻风下雨都好，食客都认他们那家。我们……还年轻着呢！”
    他从电瓶车上跃下来，说：“我要去干活啦，祝几位玩得开心！”
    ……
    吃了两顿早餐出来，天是彻底亮堂了，大街上才算是苏醒了过来。除了上学的中小学生之外，还多了很多来吃早餐的上班族。不过这会儿已是接近学校上课时间了，这一批小学生可不能好好坐在店里享受热粥靓粉，只能买一些包子馒头之类干的边走边啃。
    麦希明目光从路边一对小学生母子身上掠过，那个当娘的显然一肚子气，皱着眉头叨叨个不住。那个可怜的娃低着头，一边小口撕咬着手里的包子，眼睛里早就泛起了一泡眼泪，也不吱声，也咽不下去。
    当娘的气呼呼地大叫：“你快点吞下去啊！你快点吞啊！！你连吞咽都不会了吗？！”
    无论她怎么催都好，那孩子吃东西的动作愣是快不了，肉呼呼的小腮帮子机械地转动着……
    眼中闪过一丝同情，麦希明耸了耸肩：“可怜的娃……”
    林小麦说：“别看了，你又做不了什么。”
    麦希明果然听话地扭过脸去， 不看。来的时候坐三蹦子，回去的时候有心想要看看街景，就选择了步行。走了个二三十分钟回到酒店里，身上微微出汗，吃下去的食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好浑身舒爽。
    看到酒店门口停车场停了一辆白色商务车，卞赛指了指那边说：“来了来了，那就是来接我们的车。我们去看看辣椒酱送到了没有，如果送来了最好。不然就直接去市场拿了走吧。不耽误时间了。”
    林小麦自告奋勇道：“让我去就行。”
    她走进了大堂，一问，对方告诉她说：“刚才是有人送来了几箱东西。都放在前台呢。直接取就行了。”
    李羌的辣椒酱包装得很结实精致，不光里面用玻璃罐子热封口封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外面的纸箱也做得相当精巧，居然还绑了个蝴蝶结在封口处，看起来就更像样子了。
    跟酒店前台道了谢，林小麦左右各俩箱地拎了出来，看着正在把行李装车的卞赛，猛然想起自己这些本来打算用作手信，但卞赛原来却是李羌的老客户了。这辣椒酱是不能当伴手礼了……林小麦很是踌躇地放慢了脚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