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些关系,戳破了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赵婼如今心绪复杂,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对李霄是一种什么状态。
往往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便是踌躇不明,心中犹豫不定,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想。
缘分到了这里,走到了陌生至情投意合路上的一半,何须再未深入了解的情况下,便确定些什么?
与他或她在一起时,那种温馨沉静的感觉让你倾心,让你喜欢,尽管去享受便是了。
之后,时光会让你慢慢了解到,对方是不是你余生所需的那个人。当然,你需要关怀、体谅与包容,对方也是如此。
两人的心思没入三十三层天,这时打扰者终于来到。
“大掌柜、公子,曲子马上开始了。”
说话的是微微弓腰的柏宁。
“哦,好,今日曲目是什么?”
赵婼站起身,李霄也跟在其后,慢慢走入第三进。
“是目连救母,您的位置已经备好,就在云霄阁。”
“嗯,还有有一件事,你差人去寻陇公子,柳公子,周公子,告知他们酉时在山海酒楼聚首,赵颖也叫上。”赵婼又安排了一些事,随后带着李霄进入第三进。
这是一片大院,呈扇形分布,大大小小,角落边缘,估摸着可容纳近千人。
此时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走来,找寻自己的位置坐下,在扇形边缘,皆是那单个或者并排的椅子。而在中央大厅的近百位置,椅子一旁则有名雕木桌,上面放着茶与点心,这是给达官贵人等准备的。
并且这里还是阁楼形势,有着两层,此时赵婼轻车熟路的,带着李霄来到了第二层,正对着中央戏台的雅间。
“云霄阁,这名字不错。”
李霄抬头看了看门牌,顿时点头,心中有了些想法。
门口两位侍女,口中称着大掌柜,并且掀开了竹帘,待得李霄进去,不由得惊叹,的确是不凡。
雅间堪比李霄的铺子那么大了,中间一桌两椅,都是十年红木,左边一张床位,铺着的是上等的绸缎被卧。
右边,则是一尊火炉,用以供暖,四周角落,是唐代的高瓷,插着寒梅等植被。
好大的手笔,李霄不仅咂舌。
“在这里看一场戏,得多少银子?”李霄询问赵婼。
“嗯,换算过来,在你那吃个把月没什么问题,不过在这云霄阁的,一般都不收钱,单单有钱的,进不来,有大权的,不用花钱。”
赵婼寻思片刻,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得,白问。”
李霄过去坐下,赵婼一笑,坐在桌子另一边,后方侍女开始斟茶上点心,不时往炉子中添点火。
也不知烧的是什么,仅有单单清香,却无烟火气。
“这炉子多少银子?”
李霄指着铜炉,看向赵婼。
“明日我差人给你送去一座。”
赵婼摆摆手,李霄就像是个问题宝宝,什么都好奇。
“哎,真是李老头进了大观园啊。”
李霄心里感慨,自己就像是那老土比。
下方戏台,高度与视角正适合,上面戏班的人正在忙活,已经差不多完善了。
每每李霄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这两位靓丽的小侍女,最终又闭上了嘴巴,一旁娴静自若的赵婼,看到这一幕,顿时摇头。
“你们两个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工钱照算。”
赵婼摆摆手,两位侍女心中一喜,顿时道谢。
“是,大掌柜。”
她们退去,李霄这才大咧咧的半躺在椅子,下方戏台清理一空,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处踅摸的李霄,指着一旁的床铺问了一句。
“这是干嘛的?听曲还能听累了?”
赵婼心头一紧,果然还是来了,顿时心神有些慌乱,说道:
“我又没用过,我怎么知道。”
李霄狐疑,转头却看到了斜对面的一处阁楼,一位衣着豪奢的公子,正躺在上面,那雅间的两位侍女,一位给其暖床,一位则是捶腿揉肩,并且还有自带的侍女,替他端茶倒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明显注意到李霄眼神的赵婼,顿时笑道:
“是你让她们出去的,不然你也享受一番。”
李霄翻白眼,自己想来着,可没说出口,是你赵大小姐说的,还给人算工钱。
不过李霄识趣,这话要是说了,指不定火炉子就扣在了自己头上,或者自己一屁股坐在上面。
“嗯,这不还有你吗。”
李霄虽然不敢说其他,但是调侃赵婼还是敢的。
“想得美,等你什么时候这么伺候我了,我再考虑考虑伺候你,这个买卖如何?”赵婼邪恶一笑。
“你是生意人,我可不和你做买卖。”李霄急忙摇头,他要是答应了,指不定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毕竟还是个热血青年。
“娘亲!”
就连两人说笑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喝声在下方传来。
两人目光凝聚,看向了戏台。
曲目开始了。
目连救母,乃是佛教故事,最早见于东汉初由印 度传入我国的《佛说盂兰盆经》。故事讲的是佛陀的弟子目连,拯救亡母出地狱的事。
这个故事在中国流传甚广,曾经是无数图画及戏曲的题材。
目连的母亲,名为青提夫人,家中甚是富足,然而青提夫人却吝啬贪婪,其子目连却极有道心且孝顺。
青提夫人屡屡趁儿子外出时,杀牛宰羊,大肆享受,无念子心,更从不修善果,此生已过,青提夫人死后随业力刹那间就入了饿鬼道。
其子目连成道尊者后,以神通观见母亲受种种苦,于是以神通运饭与母吃,不料饭菜刚进嘴便化为火炭。
目连无计可施,十分悲哀,又祈求于佛。佛陀教目连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
目连乃依佛嘱,于是有了七月十五设盂兰供养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的佛教典故。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
这样一个佛教故事能从西晋流传到现在,而且是口口相传,关键在于故事劝人向善,劝子行孝。
不足半个时辰,一曲戏罢,赵婼脸上早已泪痕漫布,心中对青提夫人的恶俗行为恼怒异常,同样也被目连的种种行动,感动的声泪俱下。
李霄也心有触动,故事精彩,表演者各司其职,表演的极为透彻。
赵婼站起身,擦拭了一番白嫩脸颊,将自己的最后一杯御前茉莉倒给了李霄。
李霄可不客气,一饮而尽,自己的茶早已下肚了。
待得稍微休息了一会,两人起身便要离去。
不成想,帘子外却传来了吵闹声。
“公子,这里不能进。”
“滚开!什么狗屁道理,这瞎眼瘸货身边的侍女,就是天仙姿色,给老子的就是这种下等货色,难道老子给不起银子吗?”
李霄一愣,只见一面色白净、衣着奢华的贵公子便闯了进来,脸上尽是阴霾。
一看才知,正是方才斜对角雅间的客人,原来是误会了赵婼的身份,以为她是侍女。
雅间的侍女,虽然容貌不比赵婼,但也都是清新靓丽,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没有那么不堪,但是在这人眼中,就成了下等货色。
此人一进来,眼睛盯着赵婼,上下扫视,最终停在了赵婼身前,眼神中阴沉无比。
李霄心里想笑,但是此刻不容多想,横跨一步站在了赵婼身前。
“这位兄台,此为挚友,可非伺候之人,怎可乱语?”
面对李霄的话,一脸厌恶表情的赵婼心情这才好了点,谁知那人却是不信,吼道:
“放屁,给老子滚,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亲眼看到这妞给你斟茶伺候,再不走,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霄皱眉,这人如此不识趣,看来得手低见真章了,毕竟不能让赵婼跟他掐架吧。
并且,不认识赵婼的,定然不是杭州之人,在杭州的贵公子们,不论是是敌对派系,或者是竞争对手,但凡见到赵婼,莫不是恭敬称一声婼姐,这位显然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向前两步,李霄回头悄声道:
“我若是给他揍趴下了,你得找人抬我回去。”
嘴上如此说,脚步却不曾停下,就要给这憨货两记大必兜,看个子,李霄高了半头,看身材,李霄近乎完美比例,而对方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个老虚货,单对单,李霄还是不怕的。
“慢着,也不怕跌了份。”
赵婼看到李霄的表现,这才喊住他,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一边。
就在老虚货要发作时,春阳园的许掌柜带着一群仆从急忙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柏宁。
许掌柜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穿着自然不能简朴了,一张大脸此时满是汗水,急忙对着赵婼道歉。
“小姐,都怪老许,让你受惊了。”
“许叔叔,我没事,打断其两条腿,出了事我担着。”赵婼冷漠的话语,透着一丝狠辣。
“上!”许掌柜一声令下,身后七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气冲冲的走向前去,那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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