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开花的树》第五十三章

    
    “好了，能见到你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你再这么哭下去，惹得我也要哭了！”
    宋宝这才极力止住大哭说，“都怪陆非，如果不是陆非告诉何浩然，王芷之自杀的事情，何浩然就不会走。如果何浩然不走，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了。”
    我不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那天的一切都像设置了自动回放，在我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着。“没有陆非，何浩然也会走。你不要责怪陆非，相反我还感激陆非，与其去的迟了留下一地的悲剧，这样不是很好吗？至少大家都活着，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其他人都可以挽回，你呢？凭什么把一切美好的机会留给别人，让你一个人受这种惩罚，你知不知道你承受的这一切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宋宝捶着我的肩膀说。
    “知道与不知道，承受的住与承受不住，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事情发生了，我只得接受，还要愉快的接受。”我笑着对宋宝说。
    “你不需要笑，至少在我跟前。”
    “不，我要在所有人面前笑，即使一个人，对着镜子也要笑。”当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时候，那不如笑吧！至少这样会让你有一种幸福的错觉，久而久之，你便真的以为这就是幸福，原来的一切只不过源于贪心。
    “子清，对不起！”，陆非低着头说。何浩然与陆非说同一种人，天之骄子，他们总是仰着头，不论悲喜。现在这个成熟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低头道歉，虽说有点惊讶，但我还是坦然接受了。
    “我说过没怪你什么？”
    “子清，我佩服你，我陆非自诩人品家室出众，很少会佩服什么人，就连何浩然都不曾，但你的胸襟你的人品打心底让我敬佩。在你和王芷之之间，我选择了王芷之，因为何浩然那种类型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不止会是一个，但能成为何太太的人却只能是王芷之，这是我们熟悉圈子里已经默认了的事情。所以你的出现我我只是冷眼旁观，不阻挠也不赞成，选择了旁观。以为你或许就像我的其他朋友生命中的女人那样，一方图色一方恋财权，过一两年得到彼此想要的后自动或者被迫消失，再也不会见到。可是没有想到何浩然会为你做到这一步！没想到王芷之会自杀！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救王芷之！更没想到你在遭受这么大的伤害之后会选择原谅！”陆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超乎我的想象，毕竟除却他是宋宝男朋友的身份以外，我们并不熟悉。
    “选择，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佩服，谈不上，只是我选了一条最傻的路。陆非，即使明天过后，我们又会回到彼此的世界，但这一刻，很感谢你的真诚！”
    陆非侧过身去，略顿了一顿说，“在你面前，还是不要提真诚，我们都是俗人。子清，冒昧问你一句，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我想要离开！”
    宋宝立即又哭了起来，说：“离开？你要去哪里？”
    我笑着说，“是个很远的地方。”
    “子清，你到底要去哪里？即使没有了何浩然，但你还有林一恒啊！听薇薇说，他一直陪着你，他是真心爱你的啊！”宋宝拽着我的手说。
    我低下头，他们两个，一个不能要，一个要不起。
    我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
    “很多人不是只凭爱与不爱就可以选择的？”
    宋宝还想说什么，我指指空着的水壶，让她出去帮忙接壶热水。
    看着宋宝抹了一把眼泪后，出了门，我淡淡的说，“陆非，宋宝是个好姑娘，如果不能给她安稳的人生就放她离开吧！”
    “我不会是何浩然，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宋宝。”
    “异地的问题…。”
    “我会找宋叔叔谈，如果还是做不通宝宝的心理工作，我不会离开。”
    “你背后的家族会允许你这么任性吗？”
    “何浩然给我上了一课，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舍弃自己的爱情，或者说我比较自私。”
    看着这样坚定的陆非，真心为宋宝高兴，有人过得比自己好，会让人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美好存在，只不过是自己没机会感受罢了。
    “人都是自私的，利己方能利人。愿你守得住初心，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借你吉言！”
    一向慢吞吞的宋宝，这次回来的很快。
    我们有彼此聊了很久，却再没有提过那些熟悉的名字，直到两人见我面带倦色，这才离去。
    我心底默默的说，再见宋宝，再见陆非。
    第二天，我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外面是漫天的鹅毛大雪，恍如柳絮随风飞舞，这一场雪过去，春天应该快来了吧！林一恒走了过来，闭住窗门，给我披了件衣服，又立在一旁不再说话，我心底有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我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四处环视了一周，说；“都收拾好了吗？”
    我笑着点点头。
    大叔又唠唠叨叨的说，“你虽然可以出院了，但是到底伤了元气。我这有一个求学时的恩师的电话，你试着联系一下，让他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这样倒不会影响多少寿数。”
    主治大叔又说，“病了这么久倒见你沉稳了不少，哎，治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见过你这么坚强的孩子，你这一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笑着说，“那我再病一次好了。”
    大叔说，“童言无忌，再舍不得也知道医院不是好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红着眼眶轻轻地抱了下大叔。
    这个冬天，这个胖乎乎的大叔让人分外温暖，大叔在我耳边说，“女人年轻时，可以凭自己过得很好，可是上了年纪还是得有个家，林一恒不错，你跟了他，这一辈子就算没有子嗣，也会过得不错。”
    “……”
    我没有应答，只是使劲的挥手告别了大叔。
    再见，大叔医生！
    这天，2017年的正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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