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座神农山》21、荒野公交车

    
    六点十分，中巴车停在了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路边。
    “谁要去红土沟的，从这下！”
    “我。”
    姜每探起身子，看到窗外黑乎乎的景象，僵住了动作。
    “在这下？”
    “快点！”
    再看一眼，分明就是荒山野岭，
    “司机大哥，这是红土沟站吗？”
    “咋不是，要下快下，下一站就是皇权总站了！”
    姜每：“！”
    看车厢里，
    亮着幽暗的灯，
    座位上稀稀落落坐着三五乘客，
    都闭着眼，
    旁边翻腾了一路的小孙子这会儿忽然安静了，一只小手耷拉在座椅外，嘴里断断续续哼唱着一首童谣——小船儿静静……飘荡在风中……吹来阴凉的风……
    这时，车窗外吹进来一股阴凉的风……
    再看前座，听了一路“山路十八弯”的大哥，
    这会儿毫无声息地靠在椅背上，昏暗的车顶灯打在他光秃的脑门上，一片蜡黄，
    他惨秃的发际线上垂下来一缕稀疏的头发，随着阴凉的风，飘啊荡啊，
    姜每：“。。。忽然想起了末班公交车的故事呢。”
    司机用手把自己个头掰过来：
    “下不下？不下我就继续开了……”
    姜每：“到车站还有多远？”
    司机大哥：“皇权总站…很快…你现在不下，一会儿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下！”
    姜每大步跨到车门口，跳下了车。
    中巴车在越发浓重的黑暗中，继续开了出去。
    开了十米左右，中巴车忽然猛烈震荡一下，然后，
    消失在姜每的视线里。
    姜每：“！”
    ……
    中巴车上，司机大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唉，昨晚上睡落枕啦，转个头都得靠手掰。”
    “山歌”大哥睡醒了，捞起垂到下巴的那缕头发，小心翼翼盖到地中海脑门上：
    “人过中年，头发一天比一天少，哎，真希望这次买得生发灵能有效。”
    哼歌的小朋友哼着哼着就哼串了歌，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打的那妖魔鬼怪，无处躲！我打我打我打！
    外婆头疼呀，这才刚清净了不到十分钟，又闹腾起来啦～小祖宗呦～
    其他乘客，也都被颠醒了，活动下，准备下车喽
    ……
    冷风吹过，
    看看周围，荒郊野外，独身一人，莫名消失的公交车，古怪的司机和乘客，
    姜每不由打了个寒颤，
    看着路边，确实竖着一个站牌，
    然而，
    站牌上锈迹斑斑，
    在阴凉的风中咯吱作响，红土沟站三个字在昏暗的夜色里像沾了血色。
    红土沟有两个村子，姜每要去的伊家村就是其中之一，从导航上看，还要半小时左右。
    一个人，大晚上，荒郊野外，走夜路，此刻，姜每的内心是有点慌的。
    姜每握住了手机，
    这会儿，他特别想有个人说说话。
    通讯录里，阳气最旺的，
    探案三人组：
    小姜同学：“在吗？”
    。。。
    。。
    。
    “没信号吗？都不回话。”
    。
    。。
    。。。
    “喂，去陈家村怎么走？”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姜每：“！”
    姜每：“谁？在哪？”
    姜每向四周张望，“没人呐！”
    冰冰：“……”
    冰冰：“眼睛往哪看呢？”
    冰冰：“我站在你面前，你敢视而不见，歧视我长的低？”
    姜每视线往下看，腰部的高度，果然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儿。
    姜每：“？从哪冒出个小朋友？”
    冰冰：“东海。”
    姜每：“呵呵，小朋友，撒谎可不好，这里是内陆，东海可远着呢。”
    冰冰：“愚昧无知的人类！我要去红土沟陈家村，怎么走？”
    姜每：“……”
    姜每：“真巧，我要去红土沟伊家村，顺路，一起吧。”
    冰冰，打量，表示怀疑：“你？”
    姜每：“我是好人！这是我身份证……”
    这时，他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刑天儿回了条信息，
    “查案，忙。”
    姜每把信息给冰冰看：“还有，你看这个刑侠天下，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个警察。”
    冰冰：“他厉害吗？”
    姜每：“当然厉害！”
    冰冰：“那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啦，刑侠天下，等着接招吧！”
    姜每：“……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古里古怪的吗？”
    姜每打开手机导航，输入红土沟，
    导航中甜腻腻的女子声音传出来：“已规划路线，目的地距离此地3公里，预计30分钟之后到达，祝您一路顺风哦～”
    小冰冰蹭得一下跳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三叉戟来。
    冰冰：“何方妖孽！胆敢诅咒！”
    姜每：“小孩子，真可爱，天真无邪啊。”
    姜每扬了扬手机，配合小冰冰，
    “这个是我的法宝，名叫手机宝，有很多小精灵住在里面，有的小精灵负责通话，有的小精灵负责百科词典，刚才说话的就是负责指路的小精灵。”
    冰冰：“原来是精灵族，这倒是方便，等我‘挑翻’了陈家村，我也要抓几个精灵做法宝，不过我得先教他们好好说话。”
    姜每被可爱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哈哈，咱们走吧。”
    姜每和冰冰小朋友按照导航的指挥，向着红土沟前进。
    姜每：“小朋友……”
    冰冰：“我叫冰冰。”
    姜每：“冰冰，我叫姜每，你可以叫我姜哥哥。”
    冰冰鄙视地看他一眼，“你有一百岁吗？还想占我便宜！”
    姜每：“好吧。”
    姜每：“冰冰，你家住在红土沟吗？”
    冰冰鄙视地看他一眼。“我说过了，我家住东海！”
    姜每：“好吧。”
    姜每：“那你去红土沟做什么？”
    冰冰：“茬架。”
    姜每：“……”
    姜每：“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
    走了一会儿，
    到了一个岔路口，
    其中一条小路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拖着行李箱，正往前走着，
    女青年娇柔柔的说：“你家怎么这么偏僻，我脚都走疼了。”
    男青年：“很快就到了。别看我们陈家村位置偏僻，风景绝对美好。”
    女青年叹一口气：“这么偏僻，房子肯定不值钱。唉～网上都说凤凰男不能嫁，我好为难哦～”
    这时，男青年察觉到了姜每和冰冰的存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量着二人。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
    冰冰：“你是陈家村的？”
    男青年：“是呀。”
    冰冰一把三叉戟就抽了出来，姜每就没看清这么大的三叉戟到底藏在哪了。
    冰冰：“接招吧！小爷是来挑翻陈家村的！”
    姜每慌忙解释：“不好意思，小孩子，动画片看多了，你别介意。
    冰冰要去陈家村，估计有亲戚是陈家村的，你也是陈家村的，你认不认识冰冰呀？”
    男青年苦笑：“我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刚回来还没进村就遇到这种事，唉，命中注定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带冰冰小朋友进陈家村吧。”
    冰冰：“来的正好！”
    冰冰大步向着年轻男孩儿走去。
    姜每：“冰冰，等下。”
    男青年对姜每笑了笑：“你放心，这位小朋友是我家的客人。我叫陈九龄，这是我的身份证、工作证，你可以拍照。”
    姜每看了下身份证上的照片，再看看眼前笑眯眯的男青年，点点头，
    “请一手拿身份证，一手拿工作证，举在胸前。”
    陈九凌，三道黑线：“兄弟，这么认真的吗？”
    姜每：“嗯。”
    陈九凌：“好吧。”
    姜每：“举高点，稍微低点，别挡着脸，好啦。”
    陈九凌：“那我走了。”
    姜每：“留个电话。”
    女青年警铃大作：“为什么留电话？我就知道都觊觎哥哥的颜！”
    姜每，陈九凌：“……”
    陈九凌：“应该的，我电话135＊＊＊＊2249，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姜每拨通了号码，果然陈九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每：“那冰冰就交给你了。再见。”
    陈九凌：“再见。”
    陈九凌：“对了，你是去伊家村吧，顺着另一条路再走十分钟就到了，村东大榕树下高门楼那家，就是伊爷爷家。”
    姜每：“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伊老爷子？”
    冰冰挥舞下三叉戟，虎虎生风：“聊完了没？我的三叉戟已经迫不及待了！”
    陈九凌向姜每挥挥手：“有缘，再见。”
    神农小剧场：
    每当他伤心难过的是时候，每当他孤独寂寞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高高的屋脊上，仰望着满天星辰，俯视着整个陈家村。
    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像普通人一样，平平无奇，碌碌无为……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
    为什么，要让他拥有盛世美颜？
    为什么，要让他拥有绝顶聪明？
    为什么，要让他拥有绝世武功？
    为什么，要让他承担维护江湖大道的重担？
    他问天，问大地，或者是迷信问问宿命，
    “为！什！么！
    “小九，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上昆仑呐～”
    陈九凌：“哦，老爹，写完这一点代码我就睡。”
    陈九凌赶紧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敲击代码，这款狂战江湖的游戏马上就要上线了，他和团队都连续加班一个月了，终于就要完成啦！
    手机响，
    按掉，
    关键时刻，不容打扰！
    等他终于敲击完最后一个代码，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拿起手机一看，
    未接电话，小美，
    未读信息，小美，
    打开信息来看，
    “对不起，我还是决定离开了。我很喜欢你，简直太喜欢！
    可是，生活是残酷而现实的，你是全村的希望，我做不到和全村共享你，我无法接受结婚后无数的亲戚干涉我们的生活，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嫁给凤凰男。
    最重要是，你家是北方，我家在南方，我不想今后每一个春节都为了回谁家过年而争吵。最最重要的是，我做不到只能爬到屋顶上才有WIFI信号。
    对不起，我走了，我会永远记着你！”
    陈九凌打了个冷战，“又被记愁？还是永远？”
    先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又被分手啦？
    又失恋啦！
    陈九凌凌乱中，
    “小美和我分手啦～我又失恋啦～做一个普通人，好难～”
    姜每正在和大学班花聊天，班花要来神农山玩，他诚恳的答复：“农场正在建设中，条件艰苦，建议不要来。”
    这时，收到一条短信，
    打开看——“小美，请把我忘记，你的永远我承受不起～”
    姜每：“？”
    看下电话号码，想了下，“哦，是陈家村的陈九凌。”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搬搬砖，种种地，一日三餐…”
    姜每：“这是在应聘吗？”
    姜每想了想，回复：“可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