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第三十五章 或许

  师傅独自向前走着，我也不想再多问下去，“师傅，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朋友也来。”
  “好，我请你们吃。”
  “不行，我来请你们。”
  “没有这个道理的，我还有太太和女儿，我来请。”犟不过他就发了消息给陈智恩让她等会直接去师傅给我饭店的地址，之后跟着师傅逛了逛巴黎的街区，离卢森堡公园走路10分钟内就有一个教堂，师傅带我走了进去，教堂的外观很漂亮，内部也是巴黎最大的教堂，比圣母院还大，叫saint-sulpice。
  我网上查了资料中文叫圣叙尔比斯教堂，也是电影《达芬奇密码》的取景地之一，里面还有子午线也叫玫瑰线的基座，相当于以前古代的计时器，看着师傅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同事周围还有很多黑人和法国人跪在圣母像的前面在祈祷，我并不是太懂天主教的文化，教堂内的人也很多，可是那么寂静，我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圣母像居然自言自语地和她说起了话，说了很多我从来不曾对于别人说的话，说着说着我流下了眼泪，怎么回事呢，就是自然而然地流泪了。
  出了教堂后师傅和我说游玩欧洲主要就是看教堂，他说他第一次进教堂也流泪了，年轻的时候做了很多傻事，做了很多不算伤天害理但于心不忍的事，现在每周日都会去教堂做弥撒，他让我回国内也可以去找教堂，我随口应了下来。
  “铁塔，凯旋门，圣母院都去过了吗？”师傅随口问着我，
  “昨天我朋友带我去了，卢浮宫和奥赛博物馆外面也看了，里面还没去，昨晚还坐了游船。”
  “那巴黎的大致景点你算跑完了，还有一个蒙马特高地，那里有圣心大教堂和以前毕加索卖画的地方，让你朋友带你去吧。”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购物也让你朋友带你去吧，师傅带你去另一个教堂看看。”跟着师傅搭了地铁，下来后是协和广场附近，走了也是10分钟左右就到了madeleine玛德莲教堂。
  教堂外观不同于我理解中的哥特教堂，有点像希腊建筑，外面一圈由很多圆柱体石柱支撑着整个长方形顶部，进入教堂依旧非常庄重，让人不忍大声说话，中心的雕像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雕像，三个天使环绕着圣玛德莲，前方还有两个天使一左一右守护着圣玛德莲，雕像的每一处细节都那么恰到好处，天使的羽毛翅膀也是把细节抠到了极致，我安静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雕像前依然很多信徒跪在前方，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一秒钟的功夫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主体雕像，精妙绝伦巧夺天工都无法形容我所看到的的一切，背后的壁画也是令人痴迷，停留了可能30多分钟，直到师傅拍拍我才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随师傅走出教堂，正面就是协和广场方尖碑，感觉莫名其妙地很幸福。
  “师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业内都说你以前年轻的时候在这行叱咤风云，连占元华，牛斯平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会突然收手开了一个小事务所只接离婚案？”师傅又拿出来雪茄，又抽了起来，
  “我以前还有个儿子，病死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反正钱当时也赚够了，就开个小事务所，本来就想做点简单的案子，可是做了这一行很多事身不由己，欠的人情债都要慢慢还，还着还着就还了大半辈子，家铭，你还年轻还有得选。”
  “我最近就觉得烦，有点讨厌这个城市了，感觉哪都很吵闹。”
  “哪都一样，年轻就是好啊，凡事都有的选，走，去那逛逛。”跟着师傅一路走了很久，也不会觉得累，陈智恩发消息问我在哪，师傅说直接去餐厅集合就好。
  到了餐厅18点，巴黎有的餐厅是晚上19点才开始营业，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是一家葡萄牙海鲜店，慢慢地陈智恩到了，师傅和她女儿也到了，大家互相认识了下便继续等着，师傅的女儿年纪和陈智恩相仿，两个人聊得火热，他们都给我讲了法国的一些习惯和风俗，进入餐厅后，点了一大盘生蚝，这也是我第一次吃生的生蚝，每个里面都保留着新鲜的海水，滴入几滴柠檬汁和餐厅调配的红酒汁，将生蚝肉和海水一同咽下咀嚼几下吞下，唯一的感觉就是鲜，这新鲜的海水味让我闭上眼睛后感觉就在大海中徜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为之打开，太新鲜了，咽下几秒后舌头还能感觉到鲜活的生蚝肉和海水，整个口腔都在升华，睁开眼我又拿了第二个，还是那种感觉只是没有第一次来的那么强烈；
  还有香螺，龙虾和烤鱼等等，味道都很不错，让我念念不忘地还是生蚝。
  饭后，大家都喝了一杯咖啡，师傅抢着买了单，一起散了散步，陈智恩和师傅女儿走在前面，看见化妆品店和服装店就会进去逛一逛，师傅师母陪着我在外面，
  “这女孩子不错啊，家铭，挺水灵的人又大方活泼。”师母像是非常喜欢她的样子，
  “师母，普通朋友而已，还没到那一步。”
  “女孩子眼里有你，我看出来了。”
  “好了，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师傅又抽上了他的雪茄，她们也出了商店，一走一逛就22点了，临走时和师傅一家告了别，他们推荐我找个本地旅游团去意大利、瑞士或者东欧去看看，回国前让我一定要和他们说。
  坐地铁和陈智恩回家，“明天迪士尼，后天卢浮宫，接下来看看有没有近的旅行团我们可以去，你2周的时间不可能都呆在巴黎的。”看着她细细碎碎地讲，我也没有回答就听着她一个人讲的很起劲。
  “随便吧，我也不懂，没你感觉哪都去不了。”
  “算你聪明，我带着你玩你赚大了，交给我都。”挺好，看着她手机订票什么都不用我操心，我就看着地铁里形形色色的人们，有卖艺的，乞讨的，各个国籍不同肤色的人在同一个车厢内感觉还是有点不自然，又有一丝新鲜感，到家后还是时差还是有点没倒过来，早早洗澡就睡觉了。
  早上早早地被她的闹钟闹醒，睡了几天沙发睡得都不算太舒适，迪士尼在巴黎的郊外，因为距离远也需要买不同的地铁票才能到达，巴黎迪士尼也是全欧洲唯一一个迪士尼，周边国家的游客也都会来这，欧盟内走动非常方便，项目其实大同小异，唯一感受就是人少，什么项目排队都不会超过30分钟，玩到看完烟火回家后也非常晚了，洗过澡就睡了。
  第二天都睡到自然醒，她带我下楼喝了一杯咖啡，抽了根烟就收到了刘晓凝的短信，问我有没有时间想打电话，我想着不会是斯规出了什么事就拨通了微信语音通话，
  “喂，怎么了？”我故作平淡地问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一个多星期呢，怎么了你直说。”
  “你和那个海归女一起去的巴黎？”
  “你到底想问什么？”
  “宪和都告诉我了，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吃小笼包吗？”
  “大姐，你一口气说完，我的心都被你吊着。”
  “上次你不是说他们去洗手间怎么这么久，宪和看到了她吃的药就追出去问她，那药是非常重的止痛药，”她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好安静，她和我都听着我的呼吸声，“她得了癌症，现在就住在宪和的医院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我今天去医院找他，他才和我说时间应该不多了，他答应过不说出来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现在在巴黎玩的很开心吧，肯定还觉得是她离开你的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陈智恩，等我挂了电话后她肯定会问我是什么事，而我没有理由去撒谎，电话那头的刘晓凝也在等着我的回答，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我告诉你了，妈的，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她挂断了电话，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想回去了，可是眼前的她肯定会很失落，明明已经都做了很多的安排，但是她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把我和丁俐欣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陈智恩，“回去吧，我给你看看能不能改签。”她拿过我的手机帮我网上操作着，我看见她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明天一早的飞机可以吗？”我点了点头，“那走，卢浮宫票都买好了。”店里的服务员和路过的行人肯定觉得大中午的两个中国人面对面坐着哭很奇怪，想到这我又笑了出来。
  游览也没花多少时间，主要就是看了蒙娜丽莎，维纳斯和胜利女神像，其它地画当然很美可也没有太多心情坐下来慢慢品味那个时代最最精华的结晶。
  晚饭她带我去吃了中国人开的火锅店，说着还有很多地方没带我去其实，嘀嘀咕咕地说也不能不让我回去，就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女孩怎么都不开心，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或许我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