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第二十七章 休憩玩闹

  深秋温暖的阳光持久地照在身上，整个人开始变得懒洋洋的。看到小乔在瞌睡，我的谈兴也随之消失了，身体也条件反射一般有了倦意。于是翘起了二郎腿，两手伸直搭在椅子顶部的横木上，头枕在自己的肩上瞌睡。闭上眼睛，阳光的温热似乎是有声的，空气好像在细微地“嘶嘶”作响，这不绝的轻响正有意无意地触摸着我的脸颊、额头、和耳廓。在阳光的摩挲下我分明地感到脸庞的温度超越了平常，头发要被点燃了。我本能地转身侧头，双手同一个方向放在椅背上，头埋在两只臂膀里，躲避太阳的烘烤。
  小乔的感受应该和我一样，也晒得不爽，我隐约听到她调整了好几回姿势，都不舒服，最后干脆侧躺在椅子上，将头枕在我腿上安然地睡起来。
  小乔这么一枕倒是惬意舒坦了，可是弄得我不敢乱动了，生怕一动就惊醒了她。昨夜的崖壁拥眠重演，看似抱得美人归，实际上是赏画一般，只能仰观不可亵慢。刚刚升起的朦朦胧胧的睡意也在绷紧的神经中缓缓溜走了。
  睡不着，又无聊，我就索性认真地看起小乔来。
  优美的女子仿佛艺术品，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看着，看着，我的思维开始像顺着女人的纤长发丝一般扩散了。历史上出现过不计其数的美女，但是细想起来却不过这么几类：首先迷倒无数众人的是观音，这是一个法力无边幻身多样的奇女，她为众生消弭灾祸送去子嗣带来福音，像所有人的母亲，是母性之美的典范。其次是武则天，她凭一己之力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最终赢得天下，是智慧之美的代表。其三是杨玉环，一提到她就不免使人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中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香艳场景，想起她略显丰腴的体态演绎霓裳羽衣曲的曼妙舞姿，这一切动似天鹅静如牡丹的风仪都淋漓尽致展现了她的妩媚性感，她是性感之美的化身。其四是李清照，她的每一首词几乎都是她生命的真实体验，有和丈夫赵明诚的两情相悦，有战乱的颠沛流离，有对逝去的美好生活的深深怀想，也有故土之思，她是才情之美的代表......
  当我的思想在继续飞扬的时候，小乔转了一下身体，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她之前脸贴着我的腹部，现在朝外了。
  我低下头安静而又欢喜地看着酣眠的小乔，觉得怀里拥着的不是一个凡间的女子，而是一个沉睡百年的美丽公主，耳边仿佛响起了柴可夫斯基《睡美人》曼妙的如歌行板，又似乎听到了莎拉布莱曼的天籁之音《史卡保罗集市》，款款的旋律轻轻敲击着我的心灵。一个人单身久了，必然渴望爱情，我知道自己到什么程度了。
  我不知道爱情有没有来，不知会在何处等我，但寻找的心始终没停，热望不减。我思绪奔涌，情绪激荡，动人的诗句汩汩地从心底里冒出来：
  孤独已久
  我要去寻找爱人
  但不去史卡保罗集市
  那里的姑娘美丽聪慧
  可要在咸水和陆岸之间种芫荽
  用皮革刀收割
  绝非易事
  寂寞深邃
  我要去寻找爱人
  也不像梅斯菲尔德一样
  重回大海追寻少年壮志
  说不定在某个崖角
  听到罗蕾莱女妖的摄魂妙音
  而沉尸海底
  渴望一场绵长的迷醉
  我要去寻找爱人
  在现实与梦想的交汇地带
  左边是尘世的热闹鲜活
  右边是脱俗的娴雅平和
  用刚毅的性格造座房子
  爱人和我的善良打地基
  浪漫做屋顶才思做墙壁
  幽默把每一个角落装饰
  它不面朝大海
  因为春暖看不到花开
  房前的平原四季更替
  镜湖倒映着海一样的天
  要是我的笔像烟花就好
  彩色的火焰在空中
  写下爱人的名字
  还有动人的真挚情话
  在平淡的日子里
  也会牵着她的手
  走进花丛深处
  向她吟诵如梦令醉花阴
  青春易逝
  我要去寻找爱人
  年轻时缔结的情感同盟
  会水乳交融
  每当听到《亲密爱人》
  我的心就阵阵悸动
  每当别人成双成对
  我就自然涌起渴望
  我的爱人----你在哪里
  爱我的人----你又在哪里
  我迅速拿出手机写下刚刚流泻的诗行。同时也在思考，我的爱人会是眼前的小乔么？她离我咫尺之遥，模糊的意识，朦胧的感觉，我捉摸不定，却又不自觉地充满渴望，期盼她等待她的确选。
  阳光把她白皙的脸晒得红通通的，可她熟睡了，没有觉察到。我伸出手用袖子挡住照射她的阳光。一个人哪怕潜意识动了心，也会产生蝴蝶效应，对方的蹙眉或轻微的咳嗽都可能会在心里激起波澜，总是反省自己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或者是哪儿做错了。更何况一张耐看的脸，将会被晒得黑黝黝的。我也低着头，避免阳光直射。
  小乔一个翻身，快要滚到地面去了，我出手如电拦住她的腰，可是两只脚还是落到地上了。身体的轻微扭拧，她醒了，揉揉眼睛，抬头看见我与她贴得很近，手又揽住了她的腰，愣愣地盯着我，那眼神简直就是利剑仿佛要抹喉。
  “我...我可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啊，纯粹的英雄救美。不要你回报，不要你感谢，别那样看我。要是你喜欢看也行，不过眼光要温柔一点，好吗？这样看瘆得慌。”我张开双手边说边安抚，胆小的人经不起冷眼的恐吓。
  小乔慢慢坐起来，随口说道：“你就是心怀鬼胎。不然，怎么会说话结结巴巴呢？”
  “还不是你那深度怀疑的眼神给我阳光的心理投来了一片阴影造成的么？”我真没法解释。
  “嚄，真是好笑，我看你一下就给你带来阴影，那我看一下头上的太阳，莫非也会由晴转阴了？”她冷笑了一声。
  “关键是你的眼神犀利了。要知道，女人小孩老人在法律上视为弱势群体，是条款主动保护的对象。我接触了你的身体，只要你认定有伤害嫌疑，如果告诉警察，我可能会受到批评教育，要是你把我说成变态，可能会被驱离你身边。无论哪一种，我的脸都会被丢光了。我畏惧你可能的偏激认定，所以才结巴。现在可清楚我表情下的心理反应过程？”我像面对法官一样自我辩护。
  她见我满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又“呵呵”一笑：“真傻！只有彻头彻尾的傻瓜才会那样想。叽叽歪歪尽是废话。”
  我又一次被戏弄了，智商又下降了，余额也不多了，只有被捉弄的份了。唉，女人，真难懂！不知她什么时候认真，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该认真。
  我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没言语。她见我这傻样，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胜利感爆棚。
  我的自尊心受挫，于是侧身坐，一手搭在长椅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不吭气。
  笑够了，小乔也与我对面侧身坐，用手拨弄我的头发：“你刚才真像个律师耶。你到底是老师，还是律师呀？”
  我抬起头来，一手把住她的手腕：“律你个头，又来逗我。”
  “嘿嘿嘿，说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呢？“一个妩媚的眼神瞟过来。
  “不要再来逗我好么？我敌不过你。”我站了起来，随意活动了几下筋骨。
  我劝小乔也起来活动活动，她懒懒散散地眯着眼睛，没有反应。
  我看见长椅的后脚边长着几株狗尾草，毛茸茸的，轻轻摇曳。我趁她眯眼养神的当儿悄悄绕过去，折下一枝，举过她头顶对着侧歪的脖颈处一放手，狗尾草准确地落在预定的地方。我即时大声说：“毛毛虫。”
  小乔敏锐地感觉到异物落到衣领里，吓得立刻俯下身子赶紧用手去扒拉脖颈，弄了好一会儿，才把狗尾草捏出来。当看到我半蹲着仰视她，两指捏着狗尾草草梗得意地滚转时，立即忿忿地说：“居然敢戏弄我。”还没说完就跑过来要打我，等她快要及身时，我猫着腰起身再箭步往前跑，一下子拉开了好远，然后转身笑眯眯地朝她勾动食指，示意她来追我。她有些抓狂，不时地踢腿，似乎踢在我身上。
  小乔气嘟嘟地向前走，我笑盈盈地往后退。忽然，她站在那一手托着肘一手抚着下巴不走了，偶起的微风拂动她的长发，显出沉静的迷人风姿。我也不动，远远地欣赏。
  好久，她仍没起步，我慢慢走了过去：“你怎么啦？是不是真生气了？”
  小乔沉默不语，嘴角扬起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