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身边的其他人说出这些话,顾言熙或许会付之一笑,并不当回事,甚至连解释都懒得;可既然将这些话说出口的人是珞梅,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顾言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珞梅,“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讲这些?”
珞梅眼神担忧的看着顾言熙,说:“姑娘不是喜欢表少爷吗?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为何会如此为他伤心?奴婢伺候在姑娘身边这么久的时间里,可是从未见过姑娘为什么人这样难过,这样纠结过的。”
顾言熙立刻就知道珞梅讲这些话的原因了,原来是这个傻丫头误会了自己是喜欢石浩渊的呀!
顿时,一声无奈的笑声就从顾言熙的嘴边传出来,瞅着身边这个时时刻刻都将自己的事看的无比重要的傻丫头,语重心长道:“珞梅,我之所以会这么伤心,并非是因为我对表哥有了男女之情,而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回应对他的感情。”
看到怔住的珞梅,顾言熙慢慢迈开脚步,继续一边朝着东院走着,一边向珞梅道:“我从很早以前开始就知道表哥喜欢我,而且这份喜欢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连你这个旁观者都能看的出来表哥对我一心一意,我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他的真心?只是可惜,我一直以来都将表哥看成是亲哥哥一样,看着他一日日的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我也曾想过快刀斩乱麻,及早说了。但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直到我真的想要再去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开不了口了。”
“珞梅你知道吗?我不害怕憎恨我的人使用阴谋诡计来害我,也不害怕卑劣小人披着一张假皮在我面前演戏,我唯独害怕欠了别人的情,一辈子都偿还不完。表哥曾经对我有深情重恩,在我知道了之后,就暗自发誓,就算是自己能力有限,就算是自己是个女儿身,我也要拼尽全力在将来的日子里让表哥得到最大的幸福。可偏偏,表哥想要的幸福却是我给不起的,所以我才会这么难过,不知该如何抉择。但,我能肯定的是,我对表哥有感恩、有尊敬,也有为了他赴汤蹈火的决心,唯独没有男欢女爱。”
说到这里,顾言熙的脸上就浮上两团红晕,连原本晶亮的眼睛都在这个时候变的缠绵柔情起来:“我的心早就给了他人,他对我来说曾经是一个很陌生的人,甚至是一个距离非常远的人,可是,在他慢慢靠近到我身边之后,在他向我伸出手要我来到他的怀中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疼爱,什么叫做心颤的悸动。珞梅,我尊敬我的表哥,但我深爱的人叫封亦辰。”
珞梅听到这里,立刻意识到自己对姑娘产生了大大的误会,赶紧就跪在地上请罪道:“姑娘,奴婢真是糊涂,差点因为自己的鲁钝毁了姑娘的终身幸福。还请姑娘降罪责罚,让奴婢好好赎罪。”
看着一脸惊慌,满眼愧疚的跪在地上的珞梅,顾言熙笑着半蹲下身,抚着她的手臂就将她扶了起来:“真是我的笨丫头,怎么突然之间就给我跪下了呢?我还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你就在这里请求我对你降罪,你这动不动就拦罪上身的态度怎么还不改一改?!”
“姑娘……”
顾言熙看着珞梅惊慌颤抖的眼睛,报以温柔和宽容道:“珞梅,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我之间皆有成长,有的时候看见你叮嘱教育小葵的样子,我都觉得无比心安,因为我知道你的这些成长都是好事,就算有一天我为你寻了人家嫁出去了,以你在我身边学到的这些本事,你也不会在夫家吃亏的。而我,在经历了这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之后,自然也通透了不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若是以前的我听见了,或许真的会责怪你多管闲事,居然敢插手主子的私事;可现在听见你这样劝说我,我只有感激在心中,因为我知道,你是将我看成了最珍贵的人,这才事事提醒,生怕我错过,是不是?”
珞梅落下泪来:“姑娘……”
“好了,不要哭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不会责罚你。”顾言熙替珞梅擦掉脸上的眼泪,继续说:“在这个世上,多的是虚伪至极的人,就像紫扇那样的小人,更是比比皆是;所以,在我的身边有你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陪伴着,这是我最大的宽慰与荣幸。面对这么好的你,我若是出手责罚,那我这个主子当的未免也太糊涂了些;你说是不是?”
珞梅哭的抽抽搭搭,道:“姑娘是这世上最宽厚仁慈的主子,谁要是敢说你糊涂,奴婢第一个不愿意。”
“哎呦!你这是从哪里学的护主的劲儿,连我都要被你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呢。”
听出姑娘这是在故意打趣自己,珞梅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同顾言熙说着:“姑娘,奴婢以后也不要嫁人,奴婢要永远留在姑娘的身边,伺候、照顾姑娘,一辈子都不跟姑娘分开。”
顾言熙虽然爱听这些话,但是她更希望看见珞梅能够在将来有个好的归宿;她很早以前就已经想好了,等她为珞梅寻来了有缘人,就想办法让珞梅脱了奴籍,再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到时候再为这笨丫头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定让她风风光光的从她的身边嫁出去,跟心爱的人一辈子长相厮守。
只是这些话现在不太方便给珞梅讲,因为以这丫头这一根筋的性格,如果知道她这个当主子的已经开始为她谋划这些,定会以为她是不要她了呢;到时候还不知道这丫头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为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保密为好。
故而听到珞梅这忠心耿耿的天真之言,顾言熙也就顺着她说道:“好好好!以后不管我去什么地方,都将你这个拖油瓶带上如何?我们主仆二人以后谁都不离开谁,这总行了吧?”
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珞梅立刻开心的点着头,脸上灿烂的笑容几乎快要将这头顶灿烂的太阳都要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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