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生存手册》莫家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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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风卷着满地的黄沙刮过莫家村。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也将斗篷拉得低低的,匆匆而过。
  莫家村是离飞燕山脉最近的一个补给点,平时还算清静,可一到每年的四月到十月之间,这里就会变得热闹非凡。来自千月界各地的猎手、修士都会到飞燕山脉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个好收获。
  现在是一月,正是莫家村最冷清的时候。因为每年的十二月到二月间,是飞燕山脉的飞沙期。这个时候,几乎整个飞燕山脉都被那漫天不知道从何处刮来的沙暴风困扰着。
  莫家村的居民都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进山,飞沙期的危险只有从小生长在飞燕山脉的人才知道。曾经有个差一步就到金丹期的仙师,就是因为自持实力高强不听劝,坚持要进山,结果再也没有出来过。
  现在,莫家村的人都会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再不听话就把你丢出村子去喂沙子。”
  莫老棋送走了最后一个来取药的客人,舒展了下疲累的身子,准备关门打烊。
  飞沙期一到,生意清淡的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要是一年四季都是狩猎期该有多好……
  莫老棋一边感叹生计艰难,一边暗自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有这个时间东想西想,还不如关了门多炼些丹药储存起来,为今年的狩猎期做准备。
  褐红花、藏青草、藤流叶已经快消耗光了,下次送货得三天以后,手头上的材料只能用来炼制回灵丹和天香解毒丸。好在这两种丹药在狩猎期中的需求量也大,也需要多储备。
  想着,他从门背后拿出门栓,准备关上门,会后院去炼丹。
  咦?
  正要关门,他眼尖地看到风沙中隐隐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个小丫头,怎么挑这个时候出门?
  莫老棋暂时打消了关门的念头,等在门口。
  这个小丫头名叫桐叶,是村头桐家的大女儿。桐家是个修真小家族,在偏远的莫家村也算是个很了不起的存在。桐叶的父亲桐岳山是个凝神期六阶的高手,可惜前两年的狩猎期进了飞燕山脉以后就没有再出来过。桐岳山失踪以后,桐家开始渐渐没落,只剩下孤儿寡母三个外加几个仆人。
  说起来桐叶也算是个苦命的丫头,她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两岁的时候,桐岳山又娶了一个修真小门派的女弟子方敏做继室,第二年生了个女儿。与几乎没有修真天赋的桐叶比起来,桐岳山的小女儿桐苓一出生就是天火灵根,这让时刻不忘想要振兴家族的桐岳山欣喜若狂。自然的,桐叶在后妈的漠视,幼妹的对比之下显得更不起眼了。
  自从桐岳山失踪以后,桐叶在桐家的地位越发微妙起来。她是桐岳山的嫡长女,可是又有继母和妹妹的压制,在桐家属于鸡肋一般的角色。方敏一直看她不顺眼,又碍于名声和世俗眼光不能把她赶出门。
  在桐家地位尴尬的桐叶吃不饱饿不死,生活的十分清苦,只能时不时的进山去挖掉草药来换点零钱填补家用。
  莫老棋很同情这个性子温婉的小姑娘,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却被逼得必须抛头露面讨生活,这怎么不让人同情呢。
  莫老棋叹了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桐叶是往他的铺子来的。
  “棋老爹。”看到他,那小身影走了过来。
  走近以后,莫老棋发现桐叶原秀美白嫩的小脸蛋上多了两条小血痕,脸上还沾了好多泥沙。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一眼就看得出有些年头了,此刻那衣服上也同样沾满了尘土。
  “小叶儿,你这是怎么了?”莫老棋心疼地将桐叶拉进店里,拿了快棉布沾了水,细心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泥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药膏,用手指抹了点,轻轻涂在她脸上的伤口上。
  “我进山挖了点东西。”桐叶抿着嘴羞涩地笑了笑。“谢谢棋老爹。”
  “你这孩子,怎么挑这个时候进山!你不知道飞沙期不能进山吗?小命不要了?”莫老棋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桐叶居然这么不知凶险,进了山。
  还她好没事,万一有个闪失,这么可爱的孩子……
  他想想都后怕。
  “对不起,棋老爹。”桐叶被他一吼,眼眶立刻红了。“我见今天风沙不太大,所以想去碰碰运气。”
  “你!哎……以后记得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本来还想再训她几句的,但是一看桐叶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莫老棋心里一软。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小叶儿是个好强的乖孩子,如果生在普通人家,一定会是父母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可惜她现在只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
  他看向桐叶的眼神不禁更柔和了。
  “小叶儿,你来老爹这里,可是今天什么收获?”
  “嗯!”桐叶用力点点头,从腰间的小药篓里掏出两团婴儿头大的黑泥块。“这是我今天在山里挖的,好像是何首乌。棋老爹,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莫老棋从她手里接过何首乌,擦去外面的泥土,仔细辨认了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才点点头。
  “不错的东西,二十年的何首乌,品相也不错。小叶儿,你挖了几个?”
  “三个,还有个在篓子里。”桐叶一听他夸奖自己挖的东西好,立刻小嘴一咧,笑了起来。“棋老爹,我还挖了个小人儿,您给我看看是不是药材好吗?”
  “什么小人儿?”莫老棋眉尾一抽,这小丫头说的莫非是人参?“拿来给我看看。”
  桐叶拿出来一个约成年人拇指粗,三寸来长的,根须俱全的人形植物来,植物的头顶上还有一小簇红红的小果实。
  果然是人参。
  莫老棋一看,乐了。再一看,恨不得吹胡子瞪眼。
  “哎呀呀,小叶儿,你这孩子!”莫老棋又是惊喜又是心疼地从她手里接过那根人参,恨不得遇到的人是自己才好。“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可惜了,可惜了……”
  “棋老爹,怎么可惜了?”桐叶好奇地眨大眼,看着他,一脸不解地问。
  “这多好的参啊,你看人形都出来了,五官都能隐约看到了。这么长这么粗的参至少有两百年,现在想要挖到这东西,可得进到很深的山里才能挖到。你应该没跑这么远?”莫老棋说着半是担心半是狐疑地看了看桐叶,看得她连忙摇手。
  “不是的,棋老爹。我就在山口没多远的地方挖何首乌的时候,看到边上树下有小红果子,就去挖了,结果发现是个小人儿。奶娘和我说过,挖到小人多是值钱的药材,所以我才带来给您看看的。”
  “你这孩子运气不错,你看啊,人参头顶上都有这样的小参珠,红的说百年以上,参已经熟了,绿的说明那参还小,还要养养,最好别挖。人参也是越老越值钱,效果越好的药材。可是这挖人参是有讲究的,越老的参灵性越足,就算你看到了,挖了它也会跑。一般采药人挖人参之前都要用个红线绑着它头顶上的小参珠,就是为了避免挖的时候逃跑。”
  “可是,我挖的时候它没跑啊?”桐叶歪歪头,不解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才说你运气好。”莫老棋伸手在她的小脑瓜上点了下,笑呵呵地指着那人参下面的根须说:“我说可惜,是因为你挖的时候没注意,把这人参的根须都弄坏了。要知道这人参的根须也是好东西,这弄坏了,人参的品相就不好了。不但浪费了这根须里的药效,卖出去也卖不了好价钱。”
  “哦,我知道了,长得漂亮的才能卖的更贵,是不是这个意思?”桐叶一点就透,笑眯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小心的挖,不会再把人参挖坏了。”
  “这个参可比你那三个何首乌加起来还值钱,根须坏了,老爹拿来炼丹用。”莫老棋从架子上拿出一个锦布盒子,小心地人参装进去,放回架子上。“你今天的收获不错,老爹给你算个好价钱,你省着点用,飞沙期结束前应该是不用再冒险进山挖东西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从里面数出一些碎银子和大钱,又拿出一张纸票,一起给桐叶。
  “三个何首乌品相不错,算你二十两银子一个,那根人参能买四百五十两银子。整的,我给你银票,好藏些。还有十两银子我给你散的,花起来方便些。你数数,对不对。”
  桐叶接过钱,直接把碎银子和大钱装进小药篓里,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则被她捏在手里。
  “不用数,谢谢棋老爹。”她踌躇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把银票递到莫老棋的面前,小声问:“棋老爹,我想买上次您给刘家老太太炼的那个补身子的灵丹。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如果不够,能不能先欠着,我以后挖了药慢慢还你。”
  她脸涨得通红,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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