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鉴录》八六、思虑

  张子潇的秀发被一阵阵烈风扬起，坐下的白虎几乎是三步一跃，五步一跳的在荒野中前进着，而坐在它背上的众人却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这种如履平地的飞奔让大家心情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
  而他们周围是许多飞奔的野兽，这些野兽或是嘶鸣，或是吼叫着跟在白虎的身边，似乎比坐在白虎身上的那些人类还要激动几分。
  一路上像这样的兽群已经来了至少五支了，它们都很自觉的跟在了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两翼，无需任何沟通，仿佛跟着白虎就是它们的使命。
  狂奔的兽群卷起了巨大的尘土，任何一个势力见到声势如此庞大兽群，都会主动退避三舍，甚至都不敢跟随在兽群后面看个究竟。
  同伴们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惋惜，遗憾无法见识这活法宝还有什么样的能力，虽然《铁火真金卷》里记载有法宝的效用，但这只白虎明显又与经卷中的记载不同。
  无边战场中的争斗也在迅速减少，那一夜突然出现的异象令所有势力都颇为震惊，赶着向光芒出现处前进，即便偶有势力彼此遭遇，也会心照不宣的停止争斗，意图先找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注定再次失败，成为张子潇的陪衬，即使是再外面的那些围观者，也早已在子潇扩建完营地时就再次从屏幕上失去了子潇等人的一举一动。
  对外面这些人来说，这便代表着这位姑娘将会再次胜利，他们不由得将目光集中在其他几家还在无边战场之中的势力，借助他们的映射石片，同样看到了无边战场中的异象。
  无数人都在议论着这次异象，几乎所有围观者都认同这是张子潇的手段，甚至也猜测出极可能是因为获得了数次胜利后才能引发的异象。
  毕竟无边战场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势力被她所击败，加上她前几次试炼中一直出现的消失情况，毫无疑问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张子潇。
  很快他们也通过别势力的屏幕看到了数量巨大的兽群，以及坐在白虎身上的张子潇，英姿飒爽的身影令人羡煞，可惜的是，没有什么势力敢于追上去看个究竟，这震惊仙岳的一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与外界热闹纷纷的议论相比，凤凰上后却手脚冰凉，面色颓唐的叹了口气，田平带来的口讯并不能让她感到欣喜，尤其是再见到子潇坐在白虎身上的那一幕，她心中只是有惊无喜。
  张子潇恐怕已经并非是仙岳能够掌握的了，而她的强势也让仙岳的势力为难，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她，带来的后果都是难以想象的，她的声望已经日渐升高，如果她有那么一丁点意图在仙岳发展下去，那么风头立刻就会超过凰乐国这些老牌仙岳势力。
  只凭她渡劫和开启五行试炼的本事，就足以让仙岳的人心开始转向，如果她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手段，那么在仙岳立足问题不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向乘借她的东风，来打破仙岳现有的规则。
  这些规则并非不可打破，但凤凰上后觉得打破这些规则的人不应该是仙岳之外的人，如果在子潇没有显露出这么多手段之时，支持她还是对自身有利的。
  可是现在再支持张子潇，就等于变相削减仙岳古老的力量，她已经成了一颗耀眼的新星，无人可以遮挡她的光芒，想必姜家也会思考这种情况。
  但如果他们这些势力站出来与张子潇作对，几乎等于将仙岳的未来折杀，从张子潇展现的手段来看，上后都不敢确定他们是否能留下他，若是成功，得到了张子潇的秘密，那么还有一定的活路，若是失败，他们必将承受整个仙岳界的怒火。
  五行试炼展现出来的东西太诱人了，尤其是张子潇的一直以来的表现，更是足以让仙岳人争相去讨好她，好换取一丁点关于五行试炼的提示。
  凤凰上后再一次感觉到了仙岳的历史走在了岔路口上。
  第一次是凰乐国的崛起和失败，导致了仙岳界变成现在这样的一盘散沙，而第二次就是张子潇的横空出现，不仅仅身怀渡劫的绝技，更带来了五行试炼这种足以改变仙岳格局的手段。
  上后似乎迅速衰老了下去，她从未想过仙岳会有这样的一天，凰乐国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难道要将子孙后代的命运都交给张子潇吗？
  她默然地闭上了双眼。
  在无边战场之中的子潇此时也在思考着许多的事情，她在想这次大比之后，仙岳界会怎样看待她？又在思考这只白虎会否和尊者有所关联？垣派她来的真意到底是什么？西宫咸池中又会否存在什么其他神奇的物品？这场战斗之后她能否保留这件法宝？
  许许多多的问题子潇都找不出答案。
  而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改变了许多。
  当然主要是她心态上的变化，自从那一日沙漠独行之后，她便舍弃掉了一些过去的天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劝诫周宁雅，王亚楠她们时那样夸夸其谈，能说出一大堆道理。
  有些感悟只能用心来体会，如果说以前的她只是用那些道理来作为自己不得不杀戮的借口，那么现在她已经懂得如何去坦然接受这条道路上的血腥了。
  计谋，杀戮，人心，及许许多多可以利用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种必需品，行走在这条她不清楚未来的道路上，她必须要利用起一起可以利用的东西。
  垣不正是这样利用着她么？
  她可以当一枚棋子，但不代表她没有成为棋手的决心。
  过去她的也许没有选择，被动的走上了清修之路，甚至于现在她也是茫然的服从着垣的指示，但未来，未必不会在自己的手中。
  忽然她又想起了从未见面过的玄云师伯，他的那些谶言似乎都一一印验了，未来到底是否可以预见？窦师兄会否真的是推动她未来的重要环节？
  她轻笑了一声，这重要吗？垣似乎很看重这件事，可未来就是因为有不确定性才有趣，如果一个人一生下来就知道结局如何，那么这一生将会过的多么无趣？
  这个人会否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反正子潇已经决定让自己放手一试，即便她可能还会再垣的指示下前进，可以选择的道路可能依旧很少，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找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