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肆没有回答栗海棠的疑问,而是看向诸葛弈,对他指指枯井。
“你来决定要不要让小妹子下去,井底的那二人实在没法子救上来。或许,你亲自去瞧瞧?”
诸葛弈走到枯井边察看,唯一光源仅能照映到井下两丈的石壁上,再往下便是黑漆漆的无法探知井底情景。耳力灵敏的他能听到井底有两道极微弱的呼吸声仿佛在石壁间不断碰撞后轻轻浅浅的徘徊浮升到井口。
“师父,你能陪我一同下去吗?”
“我先下去探探情况,你留在这里等我。”
诸葛弈与冷肆交换一个“护好她”的眼神,单手虚扶井栏,翻跃入枯井。
“师父,小心!”
月白影子在眼前一闪而逝,栗海棠趴到井栏上小脑袋几乎堵住井口,她不敢出声害怕吓到诸葛弈或者井底的人,只能借着微弱的阳光能看到一个小白点在黑漆的井里渐渐变小、渐渐消失。
“冷大哥,我看不到师父了。”
栗海棠慌作一团,拉住冷肆的手一同趴在井栏上,指指井里小声问:“冷大哥,下面不会有吃人的怪兽吧?”
冷肆面无表情的丑疤脸想扯出个完美的笑容,可惜……
“哇!你个大坏蛋!你诓骗我还不够,现在又害了我师父。”
“哇!我的师父呀,他要被井底的怪兽吃掉了。”
“哇!哇!大坏蛋!你走!我再也不要理睬你啦!坏蛋!”
栗海棠数落一通,半滴眼泪都没有,鼻涕泡反溜出来毁形象,逗得冷肆终于露出一个足能吓晕人的大笑脸。
“哈哈哈哈,小妹子,你哭得太丑啦,比我还丑!”
很给面子的吐舌头扮鬼脸像逗稚童小娃一般对待她,却不想招来她阴森森的瞪视,那两只bái nèn的纤纤小手毫不犹豫地掐住他的脖子,冷肆板起脸双眉皱紧。
“小妹子,你这是何意?”
栗海棠故意无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杀意,装作很天真地说:“送你下去陪我师父呀。他只能带一个人上来,你带另一个人上来。”
冷肆放下戒心,扳开掐在脖子上的两只小手,“你自己留在院子里不害怕吗?”
“我连鬼都不怕。”
栗海棠抽回手,趴在井栏边,问:“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人高马大的冷肆没有回答,也没有犹豫,直接一个翻身跃入,眨眼间已消失在黑漆漆的井里。
栗海棠对着井口大喊:“师父,冷肆下去帮忙啦,你们一人一个把她们带上来!”
来……来……来……来……来……
井里回荡着最后一个音儿,环环绕绕久久不散。
此刻,井底,诸葛弈负手而立,借助微光能看见瘫躺在地上赤果果的两个老婆子,她们披头散发、苟延残喘,原本的富态身躯已变成残破不堪、断臂断腿、血肉恶臭。
头顶传来小姑娘的提醒,诸葛弈蹙眉思忖着该不该让她看到这二人的惨状。思索之时,狭窄的井底变得更加狭小。
冷肆知道自己人高马大太占地方,只好半贴着湿漉漉的井壁,扫一眼那两个臭烘烘的老婆子,问:“要把她们带上去吗?会不会吓到小妹子?”
诸葛弈拿帕子捂住口鼻,转身面向冷肆,鼻音浓重地说:“带上去吧。身处那个位置,她要比别人看的更多、想的更多。”
“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冷肆调侃一句便不再多言,他明白诸葛弈对海棠的在乎,更明白外界对海棠的威胁有多么猛烈。早点变成阴谋算尽、心狠手辣的人,比傻傻丢掉性命强多了。
不再多言,二人脱下外袍裹住那两个全身血肉臭烂的老婆子,再用冷肆独用的精铁丝缠住。准备妥当,闭息片刻,二人轻松提着升跃向井口。
幸而冷肆之前下来过,所以从井口辘轳悬下的精铁丝成为升跃的助力,轻松攀附着精铁丝顺利达到井口。
诸葛弈冒出头来,对趴在井栏上欢呼大笑的栗海棠厉色斥道:“去那边站好!”
栗海棠笑容僵住,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动动小嘴想辨驳几句又不敢,只好乖乖地站在破屋前的石磨旁,好奇地伸长脖子盯看井口。
诸葛弈单手撑井栏,轻松跃出井口。勒住胳膊的精铁丝已绷成直线竟没有断,可见冷肆的这些“武器”杀伤力极强。
站在井栏上用力一提,一个被月白袍子包裹的人被摔在地上,两只血肉不见只露白骨的大脚曝光于眼前。
栗海棠吓得捂住嘴巴,呆怔怔地盯看那白骨森森的大脚。
“哎哟!来帮个忙!”
冷肆也跃出井口,也提着一个重重的裹着灰袍子的人。他提得很吃力,只好向诸葛弈求助。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
捶捶后腰,指着地上的灰袍子包裹的人,他抱怨道:“这老婆子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竟然还重如母牛,中途不安分竟想挣脱。幸好我功夫不错,否则被她连累掉回井底,她粉身碎骨不怕死,我可怕怕的呢。”
诸葛弈没有理睬冷肆的唠叨,扭头看向栗海棠,柔声问:“怕吗?”
僵站在石磨旁的栗海棠原本是怕的,但……当他的柔软目光投向她时,内心的恐惧瞬间消失,狂跳的心刹时恢复平静,她放大胆子走到他的身边,bái nèn小手握住微凉的手。不知何时,他的手竟然变大了,比她的手还大一倍不止。
“师父,她们还活着吗?”
“是,活着。”
诸葛弈握紧冰冷的小手,肩挨着肩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她仍鼓足勇气面对这恐怖的情景。
冷肆没有耐性,把捆住两个老婆子的精铁丝收回来,嫌弃地揉成一团丢到枯井里,说:“她们呀半死不活的,没得救啦。”
灰袍子微微松动,露出一张浮肿青黑的脸;月白袍子也松散开,露出一张血疤纵横的脸。
栗海棠一眼认出那张浮肿青黑脸的老婆子正是……
“陈嫫嫫!”
“海棠,别过去!”
诸葛弈抱住小姑娘,在她耳边安慰:“别过去,她全身的血肉已被井底的老鼠啃得仅剩下白骨和内脏,你千万不要过去免得被传染鼠疫。”
“师父,是栗夫人把陈嫫嫫丢进枯井的吗?”栗海棠含泪质问,旁边血疤纵横脸的老婆子就是后来假扮的陈嫫嫫,也正是栗夫人的奸细。
诸葛弈摇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栗海棠捂着脸低泣,忽听到两个半死不活的陈嫫嫫轻轻咳了一声。
“大姑娘,是你吗?”
“陈……假的陈嫫嫫,是我。”
栗海棠哭着大声回答。
那血疤纵横的老婆子突然笑了,气若游丝地说:“姐姐,你赢了,你终于等到了,我……终究是输了……姐姐……阳光真暖和呀……我……再也不嫉妒你……我……先走一步啦……”
“陈嫫嫫!陈嫫嫫!”
假的陈嫫嫫死了,她遗憾而终,悲叹自己跟错了主子、信错了人。
“咳!画师先生……画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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