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第 23 章

  他没有问起她高中的事，她也当自己不曾认识他。
  赵青想，他俩确实是陌路人。除了有过一夜酒醉之外，连认识都谈不上。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大家都成年人，早看开了。
  她这趟不过蹭个车睡觉而已。
  江墨的车还算低tiáo。在这个豪车满大街跑的s市，他的宝马6系并不张扬。
  江墨一声不吭进去驾驶位，既不招呼，也不主动帮她开车门。
  赵青自顾自去了后座。
  她打量着车的内饰。
  很简洁。除了车枕，别的都没有。而且是全男性化的sètiáo。
  她抱起一个靠枕。软绵绵的，好舒服。
  于是她饭后的困意顿起。
  赵青在后座换了几个姿势，只差没横着躺下了。她大概想了下回家的路线，最后选择了太阳照射没那么频繁的左侧。她侧头靠在的颈枕上。闭上眼，睡觉了。
  意识模糊前，她闪过的想法是，这车隔音真好。很安静，似乎与外界都隔绝了。
  之后，她安然入睡。
  江墨在红灯前停车，望了眼后边那睡得香甜的赵青。
  由于车子掉了头，如今左侧车窗有太阳斜射/进来。她那些细短的发丝都清晰可见。
  这个红灯长达两分钟。
  江墨转眼望着前方的车流，开了音乐。
  赵青没有醒，睡得一动不动。
  绿灯亮时，他方向盘转左，更改了原定路线。
  因此，赵青醒来后，很想发脾气。
  她被他吵醒，已经不悦。
  他居然还半途扔下她，留下无情的一句，“开会地点改了。”
  赵青拽过背包，立即下车。然后一甩车门，恨不得把这门甩烂。
  江墨的车子绝尘而去。
  她转身直直往前走。
  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不认得路。
  这里是s市未拆建的旧城区，周围的建筑都有好些历史了。前几年有报道说，政府打算在这个地段旧城改造。
  报道一出，楼价狂涨。
  几年过去了，楼价翻了几倍，拆迁一直没动静。
  赵青张望着周围的店面，然后打开手机地图查找公共交通工具
  这一查，脾气更大。
  方圆两公里都没有地铁站。最近的公交车站，不能直达。
  这说明，她要绕大半个s市才能回到公寓。
  赵青背起背包，朝公车站的方向走。
  途径一家花店。
  店面不大。
  赵青之所以留意到，是因为花店门前，站着一个美女。
  美女正在摆弄外面的花篮，侧脸的弧度温婉清丽。
  赵青心里吹了声口哨，毫不避讳自己欣赏的目光。
  美女也许是察觉到旁边的视线，抬起头来。赫然是面若桃花，端倪如画。
  “你好。”她点头笑了下，“需要买花吗？”
  赵青摇头。走过店门时，她瞥到玻璃上张贴的招聘启事，于是停了下来，“这店招工吗？”
  “是的。”美女朝赵青一笑。温柔的笑容，灿烂了身后破败的街景。“想招个帮忙的。”
  “那我来应聘吧。”赵青笑了。花店的活计她没干过，不过听着就是打杂的。而她最能干的就是打杂。
  美女很是诧异，坦白说道：“我这店生意马马虎虎，薪水开不高。”
  “我做起来的话，可能也就马马虎虎。”赵青实话实说。
  美女噗嗤一下笑了，“那就试试好了。我招工一个月，来了三四个应聘的，就你最爽快。”
  “或许这就是缘分。”赵青随口瞎掰了一句。
  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之后，她明白了，这是孽缘。
  ----
  这天天气很好。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花店的风铃一响，赵青笑容满面，“欢迎光临。”回头看清来人后，笑容僵了半秒，继而变得更加灿烂。
  这阵子她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接二连三碰到同一个人。而这人，她不太想见。
  江墨看到她，并无意外。又或者是，他那习惯冷然的脸，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他走进来，问道：“柔柔呢？”
  嗯，花店老板娘叫做柳柔柔。人如其名，柔得滴水。
  赵青笑容未变，正想回答。
  旁边有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江。”欣喜得毫不掩饰。
  “柔柔。”江墨转向柳柔柔。
  赵青明白，这种场景，她保持沉默就行。
  柳柔柔咬咬chún，羞怯瞥了眼赵青，然后面颊飞上一抹红云。她上前拉起江墨的手，悄声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正好路过，下午没什么事，就来找你了。”
  赵青发现，江墨和柳柔柔说话时，声音偏沉。她把他的话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再一个一个地数。嗯，这句话的字数还可以。
  “赵姐，你先看着店。”柳柔柔比赵青小五岁，所以都是这么称呼。
  柳柔柔挽起江墨的手臂，往楼上走去。
  男的俊，女的美，十分登对。
  赵青只瞥了一眼他俩的背影，然后就继续搬运花盆。
  江墨在她叙述的故事里，是男主的重要角sè。可反过来，在他的人生中，她连路人甲乙丙丁都算不上。
  一厢情愿的投入，从来都不叫爱情，只是情伤。
  赵青将花盆搬完，坐到收银台旁边。她无聊地望着外面的街道。
  这花店正如柳柔柔先前所说，生意并不好，很冷清。
  现在这片区住的，大多是老人家。他们没心思来购买这些几天就凋零的鲜花。
  不过，柳柔柔生活的质量很高。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货。
  赵青现在知道了原因。不过她纳闷，江墨为什么把红颜知己藏在这里。如果将柳柔柔安置在他的酒店附近，开房不是更加方便么。哪需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费时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