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妻》第 33 章

  活在人们美好的想象中……这不是你从前坚信的吗?”陶安缓缓道。
  erica放下杂志,“我现在不信了。”
  “恩?”
  “我们不能否认有那么一点可能, 短暂的祸事背后藏着巨大的幸运。比如今天。”erica说着,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张全黑的邀请卡。
  这是……
  陶安盯着她手中jīng致的卡片,眸光不觉颤了颤。
  erica握住她的手,将邀请卡轻轻放进她掌心里,柔声道:“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你的出口。”
  ——不。
  ——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她不要,她绝对不要!
  陶安骤然挣脱,肩膀微微颤动起来,脸sè显得有些苍白。
  “听我说,april,还有我陪着你。去看看她好吗?”erica轻轻蹙着眉,“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呢?永远折磨自己吗?”
  不……她张了张嘴,喉间却似被什么梗住,如水的眸里渐渐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早该想到的……erica怎么会突然邀她一起参加什么摄影展呢,这分明是diana的逝世纪念展!
  陶安闭上眼睫,手脚冰凉,脑海中混乱一片。
  那是她三年来的梦靥,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过去。
  diana,在裘罗之前斩获「jae」金奖、在业内被称为“陨落之星”的天才少女……
  不,不仅如此。
  她还是棠昔,沈斐曾经最爱的女孩。
  这次纪念展主要展出的是棠昔离世前的系列摄影作品,其中很多都是未曾面世的,棠夫人只邀请了一部分圈内人及少数国外媒体。
  陶安并不清楚erica是如何得到邀请函的,眼下也完全没有办法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她怕极了。
  或者说,任何与棠昔有关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勾起她藏了三年的懦弱与恐惧。
  室内很静,她们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erica紧握着她的手,容不得她有半分逃脱的念头。
  “你必须跨过这道坎。”进来前,她如是说。
  阳光被玻璃顶棚切割成好几块,巨大的光影里,她竭力保持平静,走过那些巨幅摄影作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蓦地,erica停下来。
  “april。”她轻声叫她的名字。
  陶安随着她的眼神看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作品上,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片巨大的海。
  黑暗的,完全寂静的,毫无生气的海洋。
  给人带来濒临死亡的感觉。
  “看见了吗,这是棠昔还未面世的作品……这个系列的主题是,「我和我」。棠夫人或许不懂,才会对你、对陶家施予最大的恶意……可是你看,diana自己早就看清了这一切。”
  erica不知何时松开了她,陶安无所觉地往前走,逐渐靠近那幅作品。
  她几乎要站不稳。
  眼前黑sè的海洋逐渐模糊,陶安手握成拳,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喉间的哽咽吞下。
  棠昔一直以来就患有抑郁症。
  由此能捕捉到更多常人无法看见的美。
  可也最终因此而死。
  而她……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陶安轻轻颤抖着,眼前仿佛闪过棠昔走前最后一刻,脸上格外美艳的笑容。她在笑,眼里落下滚烫的泪水。
  她说,安安,你不会幸福的。永远不会。
  突然,身后有人靠近,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你来了。”
  陶安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棠夫人微笑的脸映入眼帘。
  相较于酒会那夜的惊怔,此刻的她显得尤为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如同一汪深而静的潭水,不可见底。
  陶安咬住下chún,“阿姨……”
  “恩,”棠夫人轻轻挽了把发丝,随之抬头看向那片黑海,眼底闪过一丝什么,“来看昔昔吗?”
  陶安无声低下头,erica早在她走过来之时就离开了。
  “我料到你会过来……你那个恩师,噢,erica,一定会把你带来这里。”棠夫人静静说着,眼底映着陶安愈发苍白的脸。
  “觉得愧疚吗?那你是怎么活过这三年的,你,怎么不去死呢?”她说着,微微笑起来。
  陶安如鲠在喉,身体僵直着,说不出一句话。
  死?她何尝没有想过。
  可是……这个世界上,能牵绊住她拖回她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陶家是撑过来了,不过卖了个女儿,可我的昔昔呢——”
  “别说了,”陶安后退两步,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阿姨,我先走了。”
  “你尽管走——你永远躲不开的,陶安,你欠我棠家一条命。”
  棠夫人幽幽的话语萦绕在陶安耳畔,她慌不择路地往外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手脚僵麻冰冷。
  倏地,有人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april?”
  琥珀sè的眸子近在咫尺,在阳光下如同琉璃,流转着浅浅的波光。
  “阿昔……”她轻喃。
  裘罗蹙起眉,“april,你怎么了?”
  陶安堪堪回过神来,无神的眼睛对上他,半晌才低低道:“是你……”
  裘罗放下原本握着她肩膀的手,琥珀sè的眸仔细凝着她的脸sè,良久,没有说话。
  陶安微垂下头,“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
  陶安深深呼出一口气,真是昏了头脑了。她轻抚一把眉间,tiáo整完情绪,这才对裘罗摇头道:“失礼了,刚才……”
  “没事。”裘罗耸耸肩,表示不在意,“这么巧,你也来看这个展出?”
  “……恩。”
  “也对,毕竟是大师级人物的纪念展……但我听说,你们私交甚好?”
  甚好?岂止。
  陶安当初与摄影结缘,还是因为棠昔。
  然而此刻,陶安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裘先生——”她话还未完,裘罗便点头道:“慢走。”
  陶安缓步往外走去,没看见裘罗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抬起手。
  ——“叶绪燃”。
  几乎是一瞬间,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
  叶绪燃侧眸看着副驾上的女子,神sè莫测。她睡着了,眼底是淡淡的青黑,隐约可见清晰的泪痕。
  给她打电话,只是突然起来的心思。
  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听听她的声音便好。
  却没想到接通后,传入耳里的不是平日温柔清淡的嗓音,而是qiáng忍着仍可辨别的哭腔。
  她在哭。
  第一次,哭得那么沉,那么痛。
  陶安很爱哭,从小就是。只是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掉过什么眼泪。唯一一次,还是那天在沈家……
  他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语,大致能猜出是什么事。
  棠昔……
  那件事,他很清楚。也更明白,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噩梦。
  很惊讶的是,这三年他几乎没怎么干涉她的事情,却总能在某些时刻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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