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关系》10.第十章

  林初霁就是从拍校园青春剧出名的。巧了，她演的木星和这部《遗失在星星海》都有个星字。
  季辛白的成长是迅速的。她现在才28岁，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能力做投资。林初霁手指划着屏幕，想起上学的时候，图书馆里季辛白挺秀的背影。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季辛白就是林初霁的信仰。美丽，上进，光芒四射。林初霁追逐着她的背影，也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林初霁望着屏幕上的季辛白，和记忆中的那个，已经重合不上了。她的美丽从来没改变过，有些东西却看不到了。
  林初霁眼眶有点湿。抹了一把眼睛，她又打开抽屉把买的药拿出来。正抠着铝箔里的药片的时候，有人敲门。
  林初霁跳下床，从猫眼儿里一看，是程依依。
  林初霁打开门，程依依把一个外卖盒递给她：“林小姐，南老师让我送过来的，她说吃完饭再吃药。”
  林初霁接过饭盒，十分肯定这句嘱托是程依依自己杜撰的。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南乔冷着脸吩咐程依依的样子：“把这个拿过去，顺便看看她饿死没有。”
  嗯，不管怎么样，老狐狸冷冰冰的关心，她还是挺受用的。
  程依依走了。林初霁打开饭盒。这是外卖？反正林初霁是没吃过这么jīng致的外卖，一看就是死贵死贵的。
  老狐狸的生活真是太**了。
  林初霁把死贵的外卖吃了个jīng光，然后吃了药，抹了药膏，拿起手机一看已经点多了。照照镜子，自己肿起来的眼皮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疙瘩还在，却也没那么痒了。
  林初霁叫来了关心，收拾了一下就去片场了。
  开机仪式下午已经举行过了，林初霁没能参加。经过紧张的现场准备，今天的夜戏任务也比较繁重。
  为了演好柳妡作为官妓这个人生阶段，南乔按照符小年的要求，生生把自己吃胖了10斤。
  最近几次约，林初霁也没有注意到南乔身上肉多了些。南乔化好妆，穿好衣服出来，林初霁才惊讶地发现她是真的胖了。
  不过，南乔的“胖了”只不过是45公斤到50公斤的跨越。她173的个子，看起来仍然比普通人纤细得多。
  关键是南乔会长。她该瘦的地方绝对不多长肉，该丰满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现在胖了十斤，林初霁觉得都胖在了该胖的地方。
  暗暗搓了搓手。这都是自己的福利啊。
  《刺杀》的时代背景是架空的，但是官制和民俗方面，多少参考了宋朝历史。电影也不遗余力地进行了还原。
  柳太尉忠直，被jiān人所害，投入大牢择日抄斩。家中男丁行“刺配”之刑，女眷充官妓。
  今天要拍摄的，就是柳妡初入京城教坊司的场景。颜梦三十几岁了，扮演十几岁的婢女亭儿，居然毫无违和感。她还冲在一边看热闹的林初霁笑了笑。
  林初霁也笑着点点头。
  颜梦和南乔的美不一样。颜梦清纯淡雅，平易近人，南乔则是清冷、仙气缭绕的。
  用符小年的话来说，南乔属于“高级美”，很有国际范儿那种。
  尽管是官妓，南乔的衣服也没有过多bào露，只是交领向下延伸的地方微微透出了丰满的痕迹，纤腰束素，低垂着眉眼，眉心有一点朱砂。
  今天实际上没有林初霁的戏份。她蹲在一个摄像大哥旁边，饶有兴味地看他拍摄，还不时帮摄像师一点小忙。
  中间休息的时候，程依依过来给南乔补妆，南乔坐在椅子上，转头就看到了林初霁在和好几个摄像师掰手腕。
  南乔：……
  林初霁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长发束成马尾，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摄像师和场记在一边起哄，她就坐下来一拍桌子，把纤瘦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搭，对面那个一看就有8块腹肌的摄像师也坐下来拍了一把桌子，大粗胳膊伸过来，握住了林初霁秀气的手掌。
  南乔呼吸一滞，眉头皱了起来。
  程依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乔的表情。南老师这是……生气了？
  关心在一边没怎么拦着林初霁。自从偷拍照出来，林初霁好像已经放飞自我了，什么清纯白莲花的人设，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前几天，林初霁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和腿毛的合照，一人一狗被林初霁用软件换了脸，出来的效果那叫一个惊悚。结果居然有不少人在评论里夸林初霁搞笑，还有好多人赞她养土狗的行为。
  对，现在这个时代，你不搞笑都混不下去。
  但林初霁还真不是故意凹出来的，她就是喜欢和腿毛搞各种奇奇怪怪的合照，卧室都快挂满了。
  每次南乔去，她都要把这些合照收起来，以免破坏南乔的兴致。
  李妤都由着她了。反正人设这东西，不破则不立，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儿去了，由着她折腾去吧。
  工作人员凑在一边给林初霁加油，连符小年都觉得稀奇，从椅子上站起来伸着脖子看。
  林初霁小脸憋得通红，摄像大哥爽朗一笑，声若洪钟：“林小姐，你用两只手吧，这样才公平。”
  林初霁觉得遇上对手了。之前她暗搓搓地偷偷摸摸和别人比赛掰手腕，八块腹肌的大汉被她打败的大有人在。
  这大哥手劲儿还真大。林初霁掂量了一下，摇摇头，表示继续。
  摄像大哥见她这么爽快，也就不再让着她，卯足了劲儿往下掰。
  林初霁暗暗松了松，手太酸了，眼看自己要被掰倒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鼓着小脸一使劲儿，摄像大哥的手竟然被她生生地掰得倾斜过去。
  摄像大哥吃了一惊，旁边的人看见这反转也不禁叫好。僵持了这么久，摄像大哥手也有点酸了，力气一松，林初霁就把他掰倒了。
  “佩服佩服。”摄像大哥真诚地拱了拱手。手还是酸的。林小姐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轻敌了。
  林初霁一甩马尾，也拱了拱手，脸蛋红红的，眼睛有点亮：“承让承让。”
  回过头一看有个助理在用手机拍她，林初霁歪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跟摄像师和场记又闲扯淡了几句，林初霁才注意到南乔对自己投射了不太善意的目光。
  嗯？自己惹着她了？
  林初霁看起来亲切好相处，脸上总是带着笑，很快就和工作人员打得火热。
  过了一会儿许开丞从化妆间出来了。他扮演李文裴，一位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也是帮助柳妡赎身，真正成为刺客的人。
  许开丞长得chún红齿白的，他所到之处，迷妹和女友粉的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看到林初霁站在一堆工作人员里，许开丞还冲林初霁招了招手，羞涩一笑。
  林初霁：……
  想起萧景芝和许开丞的那些事儿，林初霁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易安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感情上来说，她没法对许开丞有什么好感。
  林初霁挂上一脸官方笑容，勉qiáng做了个回应，简直比哭还难看。
  从七点多拍到晚上十一点，其实也没拍几个镜头。符小年的要求和标准是难以捉摸的，反正看似完美的镜头，他总能找出ng的理由。
  南乔拍戏的样子很认真，action之后，她就是柳妡，导演喊过了之后，她就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南乔，一秒钟出戏。
  说实话，她认真起来挺迷人的。
  但仅仅是那种让林初霁忍不住想上她的迷人。
  散场之后林初霁带着关心回酒店了。到大厅的时候，南乔正巧也带着程依依在等电梯。
  林初霁瞟了南乔一眼。刚卸完妆的南乔也是那么完美，素着一张脸。可能是因为胖了，皮肤状态更好了，像刚剥了壳的jī蛋白。
  南乔没看她，林初霁收回视线，摸出手机刷微博。一看首页，《刺客》开机仍然在热搜第二的位置，她懒懒地往下滑，竟然看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女明星掰手腕”在热搜第九名。吊着车尾也算是热搜啊，只是光看话题名字林初霁也看不出什么好坏，忐忑地点开，原来是自己在片场和摄像大哥掰手腕的几张图片。
  “天哪，林老师超级可爱的，和常年健身的摄像大哥掰手腕啊！完全不在怕的！我对虎牙没有免疫力啊！转粉了……没有故事的林小姐”
  图片拍得挺好，后面还有林初霁歪着头冲镜头笑出虎牙的照片。
  就这？林初霁反反复复看这几张图片，觉得自己很普通啊，素颜，马尾，白t恤，坐姿豪放，表情狰狞，真没看出哪儿好看。
  这么想想有点心塞了。做了好几年演员也没被这么夸过几次，放飞自我之后竟然有人买账。
  评论里边还是路任和黑粉居多，毕竟那个偷拍门真的太让人难以忘怀了。林初霁表示理解。
  只是明显对她表示好感的人增多了。
  “这种小姐姐真的无敌可爱啊！之前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白莲花，没想到私下底这么好玩儿。”
  “我必须声明，我是黑粉，林初霁这个素颜真是一言难尽，我真想骂死她：你这么好看真的对得起党和人民吗？？？！！”
  这条画风清奇的评论下面炸了。
  “还以为是友军……收回我的赞！[柯南推眼镜]”
  “刚想喷你，一看是自己人。[二哈]”
  “呵呵，水军？这个段子一点都不好笑！”
  她划着手机或微笑或沉思。电梯里就她们四个人，谁也没说话。
  其实南乔在等着她说话。她想知道她身上的疹子好了没有。但想到她在片场和一群人打得火热，她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气。
  林初霁一直不开口，南乔表情冷得像块冰，到了6楼，迈步走出去了，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