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这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因为太过焦虑,脸上迅速长了许多痘痘,连专属化妆师都遮掩不了,进出只能佩戴口罩。
她这么着急,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前年,她为了融资,和某风投签下了对赌协议,彼时,吕林正当红,山货直播带来无数粉丝,变现能力很强,公司其他艺人拍戏的拍戏,带货的带货,一时间风头无两,在普通人看来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于是,她胆子肥了,在去年加大了赌约,为了拿到更多钱,就签署了无限担保责任。彼时,直播风头正足,她判断几年都是爆发式增长,所以,有恃无恐,不料,这一年来,市场高度饱和,竞争极大,她签下的协议连一半都没完成,马上就要面临高额赔付。
各路催债电话此起彼伏,她请公司的财务核算了一下,惊恐地发现,自己就算压上全部身家也根本补不上这个窟窿。
胡主任本是穷女出身,凭借美貌和姿色好不容易翻了身,这几年自己做老板风生水起,一时间往来皆土豪,闺蜜皆网红,俨然已经是白富美的成功典范。不料,一夜之间就要打回原形,如何不心焦火燎,嘴皮起血泡?
这时候,吕林的“认怂”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最初,她想打攻心战,既然吕林怕了怂了,那就在家里等着他投降便可。第一天,她还得意洋洋,但是,第二天就坐不住了,到第三天,就出手了。
她亲自上门找吕林。
吕林开门,见到她,并不意外。
她进门,东张西望,只见原来的客厅改为了工作室,四个小隔间,大阳台则成了下午茶区域,四个员工正各自在电脑前埋头干活,见来了外人,很是意外,都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个人认识胡主任,招呼了一声,胡主任标志性地风轻一笑,招招手,随着吕林进了单独的工作间。
她注意到,吕林随手关了门。
20来平米的卧室改成的工作间,简单大方,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两台最新款的专业电脑,此外,再无别的。
她好奇地问:“吕林,你原本是学什么的?”
“计算机。”
胡主任瞪大眼睛:“那你当初怎么会去卖化妆品?”
“因为当初那行能挣更多钱。”
吕林曾经去面试过本职工作,当初的新人无非是几千块;可他在专柜月薪已经一两万了。而且,他对本行并无什么兴趣。
胡主任嫣然一笑:“也是,如果你不改好,就不会有后面的机遇,也就没有盆满钵满的今天了……吕林,说起来,你怎么都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带你入行,你绝对没有今天的风光……”
吕林完全明白她的来意,所以,也不怎么搭话。
胡主任直奔主题:“吕林,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这个id,真是倾尽我的心血打造。若不是当年我倾尽公司资源打造鸡枞油直播,你也不会一举成名。只可惜当初我顾着人情,没有及时作出法律更改,所以,你看……”
吕林还是不声不响。
“吕林,你把这个id交还我,我可以适当给你一些补偿。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继续跟我合作。我保证引进资本,将这个id打造成真正的业界一哥……”
吕林沉沉地:“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对任何风投都不感兴趣。”
胡主任不以为然:“那你永远做不大。永远只能小富即安。”
“我从来无意于成为大富豪。”
胡主任死死盯着他:“这么说来,你是反悔了?”
吕林:“……”
“你耍我是不是?”
吕林看她面上毫不掩饰的气急败坏,还是很平静:“胡灵灵,你的确为了打造我的id付出了心血,但是,你该很清楚,这个id这三年挣的钱8成都归你了,就算按照江湖规矩,你也没有白辛苦……”
胡主任大怒:“江湖规矩?你给我谈江湖规矩?吕林,你真的懂江湖规矩,你知不知道其他公司都是要让艺人签约十年二十年甚至终身捆绑?我拿你当朋友,对你的条件无限宽大,结果,你一红,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你真的对得起我吗?”
她怒不可遏:“吕林,我这些年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原本跟着我好好干,很快就是业界一哥,可是,你偏偏被肖蛮蛮这个贱人煽动,非要听她的鬼话,她这个人贪得无厌,一脚踏两船,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吕林冷冷地:“她还没死呢!”
胡主任失控冷笑:“难怪你出尔反尔,是仗着那贱人是吧?她告诉你她死不了是吧?”
她索性指着吕林的鼻子:“你真以为那个贱人逃过了初一还能逃过十五?你以为她次次都那么好的运气?吕林,你如果真的指望她,那你就大错特错,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你今天也不见得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吕林一点也没有动怒,他只是很震惊,真的,如果不亲眼目睹,你不会相信有些人可以公然嚣张到什么样的地步。
亦如她此刻狰狞得几乎有点变形的脸孔:“吕林,你该知道,我黑白两道都有人,今天我上门找你是给你面子,下一次,我不见得继续给你面子……”
吕林还是摇头:“胡灵灵,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吕林,今天来了我就实话实说,这个id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否则,那个贱人要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无需你的保证,她自己可以保证自己。”
胡主任死死盯着他,转身就走。
因为她重重的关门声,几个人都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吕林。吕林笑笑,“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干活。”
胡主任奔出门,进了电梯,气得浑身发抖,马上拿起手机给凯琳打电话,可是,她还没拨号,先看到无数的未读消息,全是凯琳发来的:“胡总,你在哪里?快来xx酒吧……”
“胡总,你怎么不回复?”
“胡灵灵,你马上来……”
她不知道这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忽然这么着急,但是想到自己有求于她,还是忍住,立即回复:“我马上就来,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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