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黎明》第二十六章：旧日的记忆

  一如当时第一次踏入列车，胡老板的位置还是在最后一节车厢，来自灵魂的压迫感依旧在，只不过这一次胡老板变强了一些，所以压迫感没有那么严重了。
  已经搜刮过一次了，所以也没啥好看的，胡风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快步走到尽头，开门步入下一节车厢。
  厨子车厢和餐车也走过了，继续赶路。
  “嗨，老哥们又见面了，还坐着呢，我赶时间，告辞了啊。”
  胡风对着那些坐在餐车两侧桌子边的骷髅们说了一句，继而加快了脚步。
  头开始晕了，不过很是轻微，看样子这次能多走几节车厢。
  车厢尽头，壁挂电话的铃声再次响起。
  “哎，哪位，现在餐车不送外卖了，自取。”胡老板立刻拿起听筒。
  “到前面来。。。感受我们的记忆。。。兹啦。。。兹啦。。。”
  灵魂的低语伴随着电流的杂音，耳朵很是难受。
  行吧，胡老板撇了撇嘴，挂了电话，拉开车门进入下一节车厢。
  这里是三等硬座，中间是走道，两侧各三个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骷髅，早已变得破旧的服饰各不相同。
  嘎吱。。。
  刺耳的嘎吱声响起，骷髅们纷纷抬起头颅，继而将头颅转了九十度，看向身后胡老板这个唯一的大活人。
  “那什么，路过，路过的，不好意思啊老哥们，借个道，我得去前面。”
  胡老板吧唧了下嘴，努力平复了下有些发毛的心情，开始顺着走道向着车厢另一端前进。
  哎呀妈呀，老瘆人了，一车厢的骷髅给你行注目礼。
  头越来越晕，来自灵魂的重压让胡风的状态越来越差，不过至少目前还能走动，就是视野开始变的模糊和狭窄。
  哐当！
  抵达车厢另一端，猛地将门推开，胡风成功进入下一节车厢。
  车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哦，准确地说，车厢中间有一个座位，很是突兀。
  一个长发及腰的人型背对着胡风，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随着胡风的靠近，那个人形终于有了动静，头颅也开始转动，同样九十度，直接将脸部转到了背后。
  果然，红粉骷髅，一点肉都没有，这让胡老板怎么提得起兴致。。。咳咳。
  “你们还有时间。。。科技没能拯救我们，魔法是你们新的助力，但这依旧不够。。。感受我们的记忆，新人类。”
  来自灵魂的冲击让胡风眼前一黑，画面急转。
  自己又回到了疾驰在黑夜中的列车上，太阳已死，永夜已至。
  呼啸在空中的夺心魔时不时便会撞在车厢玻璃上，用那尖锐的爪子摩擦着车窗，发出刺耳的噪音，漆黑一片的双眼以及脸上的触须紧紧贴着车窗，看着车厢里无比寂静的人群。
  胡风走到一面车窗前，眯着眼睛，试图仔细看清楚车窗外远处的一个庞然大物。
  随后，车窗开始变的清澈，似乎是旧日的灵魂们也想让这个活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蠕动肉山，海量的巨型血肉触须生长在肉山上，数不清的眼球布满了肉山表面以及触须表面。
  这个怪物正在与夺心魔战斗，铺天盖地的夺心魔正在围攻这个巨型肉山。
  血肉触须不断凝聚出深紫色的暮光射线，将大量的夺心魔瞬间蒸发，肉山上同样站着大量的未知怪物，它们似乎也在协助自己的主人作战。
  这些怪物的脸部同样也是触须，但没有眼睛，双臂也化为了倒刺触须，悍不畏死地攻击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夺心魔。
  “文明已经消亡，世界陷入黑暗。。。兹啦。。。兹啦。。。但争斗依旧没有结束，只能有一个赢家，但他们都输了。”
  远处的天空开始散发不自然的亮光，似乎有什么浩瀚的能量正在聚集。
  胡风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是世界重启的前兆，传说中世界重启装置就在长城外恐惧废土的深处，由泰坦神灵，黎明之主萨罗达尔所建造的设施奥萨尔之中，但是真是假，究竟具体在何处，没有人知道。
  “神灵也不过如此，神灵并不爱世人，万千世界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格式化的实验场所，所以我们抗争，所以我们失败了，但只要火种还在，抗争便不会停止。”
  胡风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愈发闪耀的金色能量光芒。
  “血肉古圣，我们的敌人之一，世界上最后一个上古之神，它战至最后一刻，只为让它的主人逃离，他们的火种同样还在。。。”
  世界重启的能量洪流如同滔天的海啸，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所过之处一切归于纯净，也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被称为古圣的肉山疯狂蠕动，用自己的躯体构筑了一面血肉屏障，也不在乎夺心魔继续进攻自己了，似乎在保护什么重要的存在逃离。
  随后胡风看到了，那是一股纯黑色的能量体，看上去极为类似虚空，此刻疾速落地，继而化为一个小小的四脚动物，通体由漆黑的能量构成，向后飞奔，随后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净化的光芒席卷而至，强大如古圣，它也没能支撑多久，肉山剧烈燃烧，死亡愈发迫近。
  铺天盖地的夺心魔，以及天空中犹如能量漩涡一般的通道，同样也在燃烧。
  万物归于最初的纯净，星球环境成功重启，一切重来，旧日的荣耀与辉煌变为了飘渺的传闻与传说。
  这时，胡风感觉到一个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转身看去，长发及腰的女性骷髅就站在自己身后，周围的一切景象突然定格，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只差一步，我们距离永恒只差一步，但火种还在，我们依旧要继续抗争。”
  骷髅发出女性化的声音，同时，大量的机械管道线路顺着骷髅的双腿盘绕而上，布满了整个骨架。
  “我们没有魔法，但我们拥有另一样武器。”
  这是一种未知的生物技术，机械线路与管道仿佛组成了女性骷髅的体内系统，犹如血管和神经一般遍布全身。
  随后，人造皮肤快速生成，一个前凸后翘的果体大姐姐就这么出现在胡老板面前。
  不过这皮肤颜色苍白的极为不自然，死尸一般，浑身布满了发亮的能量纹路，纹路的源头在双眼的眼角，发光的能量伴随着每一次眨眼传遍全身。
  那眼球和瞳孔同样极度不自然，了无生气，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类似于恐怖谷的心理效应。
  “回去吧，新人类，我们等待你的下一次归来。”
  眼前一黑，随后车厢中的景象恢复为了原本空荡荡的样子，只有中央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
  沉重的灵魂冲击再次席卷而来，胡风眨了眨眼，发现景象再次变化，变为了两侧全都是座位的三等硬座车厢。
  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后倒去。
  倒地的一瞬间，泥土的清香入鼻，胡风瞬间回到了凉亭边的空地上。
  呜~~呜呜~~~
  恐轨列车的汽笛声响起，结束了停靠，这列幽灵火车再次启程，向着前方风驰电掣而去。
  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