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色》17

  17
  沉洛洛拿到笔记本，拉来一个小桌子，翻开笔记本到新的一页。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秦衍，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很致的轮廓光影。
  她低头，在本子上写上一行字。
  一笔一划，很认真，是她长大后的字迹，很清秀。
  写完一行，思考了一会儿，又写下一行，就这样陆陆续续地写了叁条。
  写完，检查一遍有没有错字，然后慢慢合上，俯身趴在桌上，安心睡去。
  这是她第一次诚心希望实现的愿望，她会知足，只要这叁条实现就够了。
  *
  秦衍昏迷了叁天才醒来，他醒来的时候是阿姨守着他，看到赶紧按了铃叫医生进来。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谢谢医生啊。”
  秦衍把看着天花板的视线回来，看向她，张口。
  阿姨以为他要问沉洛洛，可秦衍只是喊了她一声：“刘姨。”
  刘姨愣了一下，又赶紧应了一声，秦衍很少叫她，好像都忘记他自己聘请来的家政姓什么了，沉洛洛来了也只是叫她阿姨，并没有问她姓什么，秦衍也就跟着偶尔叫她阿姨了。
  这会儿听到，还有些不习惯，她放轻声音，问：“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衍抿了一下干燥的唇，开口说：“我饿了。”
  刘姨又楞住，听明白了之后，连忙应声，说：“我这就去给你买吃的，我先让青龙他们进来。”沉小姐刚好回去拾秦衍的换洗衣物了，她正好出去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沉洛洛接到电话，轻声应了，说：“我知道了，辛苦阿姨了。”
  刘姨很高兴，又说：“先生醒来就想吃东西，我正要去给他买点粥呢，你赶紧过来啊。”
  想吃东西了。
  沉洛洛笑，说：“好。”
  *
  刘姨买了粥给秦衍，秦衍被青龙扶起来做好，接过来，舀了一勺喝了一点，腹中的饥饿感更明显了，他又喝了几口。
  朱雀很高兴，说：“先生终于醒来了，可惜的事这时候沉小姐不在，不过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先生马上就能见到她。”
  秦衍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表情有些怪。
  朱雀愣了一下，“先生，您怎么了？”
  其他人也发现他的不对劲，都看着他。
  秦衍放下勺子，回视线，问：“我，是怎么了？”
  “哎呀，先生，你不会是忘了吧？”朱雀有些着急，“你不知道你为了沉小姐都不惜拿剪刀……”
  还比较冷静的白虎按住朱雀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了，朱雀连忙闭上嘴。
  青龙开口道：“先生你受了刀伤，昏睡了叁天。”
  秦衍勉强明白，但仍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把碗递给刘姨，问她：“你们刚才说的沉小姐？”
  刘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怪自己平时电视剧看的太多，先生这明明抢的是肚子，又不是脑子……
  “先生，您，是不是不记得沉小姐了？”青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秦衍表情带着茫然，又很快好，继续问：“她是谁？”
  正巧沉洛洛此时推门进来，秦衍望过去，看到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年轻女人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她穿着一件米色的上衣和白色的半身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五官清秀，是个很温婉的长相。
  沉洛洛看大家都看过来，笑了一下，“怎么了？为什么都看着我？”
  她走过来，其他人给她让路，她顺势坐到病床边上，看着秦衍笑，“你终于醒了。”
  秦衍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仿佛不应该是这样，而且完全不一样的情景，激烈的，痛苦的，都可以，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平静。
  “你怎么了？”沉洛洛轻声问。
  秦衍不知道该回什么。
  刘姨看起来要哭了，“小姐，先生好像不记得你了。”
  沉洛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男人也被这样的状况弄得有些伤感，青龙说：“我去叫医生。”总得先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沉洛洛点头，对着秦衍笑，说：“没关系，都会好的。”
  秦衍一直都很不安，特别是见到那个沉小姐之后，他又太多疑惑了，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医生沉声问他：“头会痛吗？”
  秦衍摇头，只有腹部的伤口痛。
  医生跟他们说：“再观察几天看看，也有可能是因为深度昏迷导致的暂时性遗忘。”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毕竟没抢到头部，一时找不到起因，也很难解决问题。
  医生又看向沉洛洛，“你多跟他交流一下，毕竟是未婚妻，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的。”
  “好，谢谢医生。”
  秦衍听到医生说的“未婚妻”，又直直看向沉洛洛。
  其他人都离开了，沉洛洛坐在他旁边，没多说什么，只问他：“还饿吗？”
  秦衍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嗯。”
  沉洛洛把自己刚从外面买来的鸡汤打开，他刚醒，也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买的鸡汤很清淡，肥肉都去了，只剩下几块硬实的鸡胸肉。
  她往碗里装了一点，递给他，他没接。
  沉洛洛问：“怎么了？”
  秦衍看着她，说：“你是我未婚妻，怎么不亲自喂我，还要我自己喝。”
  沉洛洛一噎，面上的表情差点崩掉，她克制住，说：“我以为，你忘记我，就不愿意我喂你。”
  冷静，冷静，他是你写出来的，你怎么会斗不过？
  “你喂我。”秦衍低声说。
  沉洛洛应了一声，舀了一勺，还没凑到他嘴边，他就开口说：“太烫。”
  “……”沉洛洛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她慢慢回来，轻轻吹了一下，又凑过去。
  秦衍终于喝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
  沉洛洛努力忍着才让自己没有把碗摔到他脸上，尽量温柔地喂了他喝掉一碗。
  秦衍的嘴角微微一勾，沉洛洛的碗还没放好，他就说：“我还想要。”
  沉洛洛的身子有些僵，过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要是喝汤，她轻轻咬住唇边的肉，又给他装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