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十八【化人】商场

  日子悠闲地过着，直到宋含霁的成绩单寄到家，提醒他，该办正事了。
  成绩单就是一封信，但是要签收。宋含霁从邮递员手里接过笔正要写下名字，宋绾站在旁边看了许久，赶紧伸手：“我来我来！我会写！”她好不容易记住那么多字，怎么能不炫炫呢？
  “哎呀，歪了！”邮递员拿着纸让她签，但纸底下没有东西垫着，笔一上去就打滑，是以，写不正。
  “没关系，你写快点，人家还有事要办。”宋含霁难得不挑她的字，但她已经被宋含霁的身体力行训成了条件反射，就想写好看，磨磨蹭蹭的。
  宋含霁看不下去，接过快递员手中的纸，帮宋绾垫着底下，“快点写！”
  宋绾不会连笔，一笔一画落在纸上，宋含霁的手心被划得痒痒的。
  “‘绾’字怎么写？”她还没学到。
  “……”
  “是写我的名字！”
  “哦。”
  邮递员笑出了声。
  “那‘霁’字怎么写？”
  宋含霁突然想起来，他的教学是按照由易到难，所以他忘了教宋绾写她自己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
  “上面一个雨，下雨的雨，下面一个齐，整齐的齐。”
  “好了！好看吧！”宋绾求表扬。
  “好看。”宋含霁违心地说，又对邮递员说了一句：“麻烦了。”
  邮递员笑着说：“没事没事，嗯，你家的姑娘真可爱。”
  宋含霁笑笑，接过信封。
  信还是给宋绾拆，她最近对于未知的东西，保持着高度好奇心。
  “这是什么？”宋绾找到粘合口，抠起。
  “成绩单。”宋含霁收到成绩单，心还是很平静。
  “你的？”宋绾来了兴趣，她想啊，你天天给我听写，错了还要打手心，打屁股，好不容易你的成绩单到我手里了，哼哼，我也要拿尺子打你！
  她迫不及待打开信封一看，两眼放光。“满分是一百吗？”
  “嗯，我考了多少？”
  宋绾不报数，她在心里默默数着她可以打宋含霁多少下，缺一分一下，宋含霁平时就是这么算的，1,2,3,4,5,6,7……好多！！！
  宋含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以为她看不懂，凑上去自己看了，分数他一扫而过，这个没有对比性，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排名。
  “宋含霁！你完蛋了！你居然考了一分！两个一分，一个两分！”天啊，宋绾很激动，她觉得自己数不过来了，这打到明天也打不完！
  “……”宋含霁看完排名心里一闪而过的喜悦没了，“宋绾，我们昨天学了什么字？”
  昨天……宋绾回忆，每个字都带个口来着。
  “‘排名’两个字看不懂？”宋含霁提醒她。
  o
  宋绾这才反应过来，“名”字组词“排名”，她昨天听写过了。
  她……得意忘形了……
  “我、我认得！”宋绾解释，但她又偷偷地扔下信，把脚从沙发上挪下地。“人家就是没看到嘛！”她撒腿跑进了厨房。宋含霁能不能打她不确定，但他一定会打自己手心的！她要快点跑，宋母在厨房里。
  宋含霁最终没有拿戒尺打她，因为他带着她上街采购去了。那封成绩单的最后一行写：请于1月23日到外交部报道，如若不能准时报道，请拨打以下电话，告知原因。
  宋含霁是要买一些正式的衣服，两人进了大商场。
  宋绾头一回来大商场，新奇着呐。这里的地板都反光，还很温暖，宋含霁让她把围巾脱了，外衣解开。
  男装在三楼，他们要搭手扶电梯上去。
  手扶电梯前，宋含霁把腿迈了上去，身体随着电梯上升，宋绾拖着他的手僵在原地。“迈腿！”宋含霁教她，宋绾抬抬腿，就是迈不过去，宋含霁只好退回来。
  “怎么了？”
  “这个东西好奇怪。”为什么就升上去了，还会变成楼梯的样子。她难得有些怕。
  宋含霁以为她就是好奇，“看好了吗？看好我们就上去。”他又一次迈腿，再退回来。
  “宋绾！”第二次这样，宋含霁认为她是故意的，可宋绾低头不说话，整个人不像平常那样活泼，宋含霁慢慢也感觉到不对劲。
  “绾绾？”宋含霁的声音柔下来，“你怎么了？”
  突然，她伸手抱住宋含霁的腰。
  有人在他们身后等着上手扶电梯，宋含霁搂着宋绾走到旁边，给人让了位。
  一盏明亮的造型灯下，宋含霁亲了亲宋绾侧边的头发，询问着原因。宋绾本来是抿着嘴不说，后来宋含霁说等等带她去买冰淇淋，她才扭扭捏捏地说了，“人家不敢上去。”
  那语气还透着一股委屈劲儿，宋含霁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她真的太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信我吗？”宋含霁开始想办法解决问题。
  宋绾点点头。
  “好，闭眼，听我的指令。手先放开我的腰。”
  宋绾照做，宋含霁拿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她，“抬腿走。”
  宋绾看不见，方向由宋含霁掌控，她耳边是宋含霁的指挥声，身后是宋含霁坚硬温热的胸膛，每走一步，他都在。
  “另一只脚，跟上来。”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她。
  宋绾已经感觉到自己上了手扶电梯，身体在往上升，但另一只腿还在原地，被拖着。宋含霁看她犹豫，用力托了她一下，直接把她托上了电梯。
  “好了，睁眼吧。”宋含霁放开她的手。
  她睁眼，新奇地看着往下降的景物，看它们渐渐变小，移出视线范围。
  宋绾沉静了好一会儿，宋含霁进试衣间换衣服，她就坐在沙发上等，宋含霁换好衣服出来问她好不好看，她也会乖乖回答。宋含霁很放心这个时候的她坐在外面等，因为她现在离不开他，是不会乱跑的。
  可是，沉静的宋绾只维持到他买完衣服，走出服装店大门的那一刻。
  两人路过一个玻璃橱窗，宋绾不愿意走了。
  橱窗里，一只半人高的小熊穿着背带裤，坐在那里，它面前，一堆礼物。
  宋绾扒在玻璃上看，宋含霁提着袋子等她看完。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大哭声，“我要这个，就要这个！你给我买嘛！”
  宋含霁看过去，只见男孩的父母要走，他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小腿，任凭父母拖着，就是不走。
  顿时，宋含霁心里警铃大作，宋绾……
  他收回视线，宋绾还在看那个小男孩，他必须！马上！转移她的注意力！
  “绾绾，快点，我们去买冰淇淋了。”他上前牵住她。
  宋绾转头看他，笑，“阿霁，我想买这个。”
  “不行。”宋含霁毫不犹豫地拒绝，就那一堆巴掌大的娃娃都占了床的一角，再来个这么大的，以后床上绝对没有他的位置了，她肯定要抱着它睡。
  宋绾的笑容消失。
  “我们去买冰淇淋。”宋含霁重音加注又说了一次。
  然而，冰淇淋已经被小熊打败。
  “不嘛，不要买冰淇淋，买小熊，我不吃了。”
  宋含霁真的很想走，可是宋绾拉住了他的手，好像他一走，她就要学那个小男孩拖住他。
  “你已经有很多娃娃了。”宋含霁试图说理。
  “可是我没有这么大的。”宋绾有一堆理由等着他。
  “……不买。”反正他就这两个字。
  “宋含霁！”宋绾不高兴了！
  宋含霁掰开她的手要走，宋绾不放，蹲身要学男孩拖人，宋含霁赶紧把她拉起来。两人正在橱窗前僵持不下，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宋含霁。”
  不是宋绾，是一个男声。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宋含霁松了一口气，看向来人，那个站在两步外，高高瘦瘦，手里也提着袋子的男人，是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