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屿》第 74 章

  三中的高三实行大小周放假制，大周周六放一天半假，小周无休，学生留在学校考试。
  大小考试三天两头就有，频率高得学生们都来不及更新自己的错题集。
  这周是大周，按以往的情况崔少言要么回家，要么等付靳来找他，两人到周边吃个饭，顺带找地方住上一晚。
  但这周付靳忙着办入职手续，郑莉雯又出差去了，崔少言索性留在学校没回去。
  天气很热，但选择留校的高三学生不少。
  崔少言学习小组的另外三个人就没走，四个人就约了一块儿开小灶。
  到处都热，崔少言就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宿舍，有空调。
  三人先前就来过几次，到现在已经熟门熟路，扛来了自己的床上桌，将桌子拼一块儿摆在地上，英语周报一垫，四人就可以坐在地上学习。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葛栗摇头晃脑，“学校要能装个空调，我敢保证，这个重本率肯定嗖嗖坐火箭似的上去。”
  “心静自然凉，夏天马上就过去了。”肖玥淡定道。
  崔少言拍了书桌的一角，发给付靳：学习了【图片】
  付靳：真乖
  付靳：傍晚有空吗，给你送点儿汤
  崔少言：【小恐龙疯狂点头.jpg】
  “啵酱和谁聊天啊，是不是妹子？”余杭雷达敏锐。
  “不是，”崔少言满意地将手机起，皱眉，“别乱喊我，受不住。”
  葛栗笑起来：“喊啵酱挺可爱的，我小学特喜欢看《黑执事》，暑假我还追平了它的漫画…”
  两个有二次元共同话题的人聊出了五里地，十分钟后，被头上爆井字的肖玥呵斥了回来。
  四人这才开始学习会，肖玥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余杭数学很拔尖，在文科班有比较大的优势。
  于是葛栗和崔少言就成了主要的帮扶对象，余杭负责教葛栗数学，肖玥给崔少言补补文综。
  “你先说说，觉得有哪里不懂吧。”余杭掏出复习提纲。
  葛栗认真翻看了一会儿，苦笑：“我也不知道哪里不懂…”
  “……”余杭呼吸一窒，“那我挑几个题你做做。”
  这边葛栗和数学题大眼瞪小眼，桌子另一边，肖玥正在给崔少言讲解题思路。
  “文科不能靠单纯的死记硬背。知识点记下来，只是给解题提供一种参考和理论支撑，重要的还是培养出思维。”肖玥拿着卷子，边讲边给他举例。
  最初她是有过不欢迎崔少言进组的念头，那是因为她原以为崔少言是个爱玩儿的主，组队只会无尽地拖后腿。
  结果崔少言在学习上出乎意料的主动，甚至悟性还不错。
  一教就会了，反应还快。
  四人分两边钻研了近三个小时，葛栗终于摇旗投降了。
  “我不行了我要吐了…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我和数学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葛栗痛苦地趴在桌上嚎，“不行，将来我坚决不选要学数学的专业。”
  “不如先想想你能不能考上大学。”肖玥冷漠无情道。
  葛栗嘴一张，嚎得更大声了。
  “换个别的科目吧，我也快吐了。”余杭面色如土，看向崔少言：“英语科代表来给大家讲讲英语吧。”
  “哇噢，快来快来！”葛栗配合地鼓掌。
  崔少言自然不是科代表，但他稳坐英语第一很久了。
  大家一直帮他，他自然也很乐意反过来帮忙。
  “我不大会教，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崔少言说。
  “我先来，单词怎么背啊，我每次背了转头就忘了。”葛栗举起手。
  “我一般…不背单词。”崔少言尴尬道。
  他没瞎吹，高中词汇量不大，他一般考前扫两眼就过去了。
  “…那你平时都怎么复习英语？”肖玥问。
  另外两人都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看…看看课本？”崔少言硬着头皮回答。
  见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崔少言便绞尽脑汁补充道：“我会在考前午睡的时候，看点儿英文原著书…然后最近我也做练习册上的题了。”
  …那就是以前连练习都不做？三个英语都不大行的人一声不吭。
  “你大爷。”葛栗没忍住，竟然爆了粗。
  “受死吧学霸。”余杭一块橡皮扔了过来。
  肖玥撤回刚才的想法，她现在又想把崔少言从组里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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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处亚热带的南方城市，“夏季的离去”一如薛定谔的猫，没有定准。
  气温似乎在一场场大雨后逐渐降低，然而即便到了十一月，人还是有很大机会穿着短袖短裤，被蚊子追着满地咬。
  崔少言一个没留神，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
  三中的蚊子都是在山边上养大的，特别毒，被咬了痒得不行，挠还可能会肿。
  他忍着没挠，只拿指甲摁了摁它。
  付靳答应了今天放学要来看他，崔少言已经期待了很久，这半天心思都没在学习上。
  幸亏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课，这回专门用来发月考的成绩条。
  经过无数次考试的洗礼，三班学生已经表现得非常淡定，激动的就只有贺键一个人。
  “又出成绩了？那楼下又要印新的公告榜了？”贺键口无遮拦道，“干脆别印了，浪钱，也没人会注意看。”
  比如像崔少言这样的就不会看，这会儿还似乎在神游。
  贺键扫了眼，发现崔少言在草稿纸上画卡通小人儿。
  画的不是他自己，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贺键心里不屑地啧了声，继续操着破锣嗓子自说自话：“最近试卷出得越来越简单，好歹向真题的难度靠拢，虚假繁荣要不得啊。”
  卷子当然没有变简单，班上人都默默给他白眼。
  贺键讲话是真的难听，但不可否认他成绩也是真的好。
  崔少言没想明白的是，贺键这么拽，高二分班怎么没到重点班去。
  “还是表扬贺键同学，稳坐班第一，这回是年级第十二，大家多向他学习！”王晓艳说。
  众人先是一懵，而后心里狂喜，贺键掉出年级前十了！
  在比以往格外起劲的掌声里，贺键的脸色黑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葛栗没憋住笑出声，“哎怎么又出成绩了我怎么又考倒数了真好笑哈哈哈哈哈！！！”
  肖玥拍了她一掌，也忍着笑上去发成绩条。
  “噢还有！”王晓艳突然想起什么，“考试太密集了，差点儿忘记表扬一个人了…崔少言。”
  崔少言这会儿正在画胖版橘子，突然被点名吓了一愣。
  真是坏学生当久了，被老师叫总以为是“办公室教务处走一趟”。
  “崔少言刚到我们班的时候，成绩一直不太好。”王晓艳笑着说，“但是这几个月下来进步特别明显，这次月考，考了班第十二名！”
  崔少言一下就懵了。
  第一反应就是，他得马上告诉付靳。
  王晓艳不住夸奖崔少言，还带了四人学习小组，贺键的神情在这会儿越发僵硬。
  才短短几个月，这进步未太夸张了。
  是作弊造假了？或者就是纯粹运气好？
  贺键觉得想不通，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得让他害怕。
  崔少言主科成绩很稳，但凡文综提上来了，确实是匹黑马…
  班上的鼓掌声比刚才还要大，显得班十二比年级十二还牛逼似的。
  葛栗甚至直接转过来，兴奋地抓着崔少言连晃了好几下。
  放学铃声一响，跑操集合的音乐即刻响起。
  崔少言翘了跑操一路跑，没在围栏边看见付靳的身影，就先冲上了寝室楼。
  他翻了一件挺帅的黑色短风衣披上，凑到浴室镜子前看了眼，确定自己人模狗样了才下楼。
  教职工宿舍楼下的人工湖里，荷花已经谢了，剩下光秃秃的莲蓬。
  但一年四季常开的花还在，崔少言沿着围栏走，趁付靳还没来，偷偷去摘校长种的宝贝山茶花…
  “你在干什么？”
  崔少言刚拿到花，脸上笑意就涌上来了。
  付靳披着一件浅色外套，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站在围栏外看着他跑过来。
  “我考了第十二！”崔少言特别兴奋。
  “嗯，真棒。”付靳看着他手里的花，“花是要给我吗？”
  崔少言立马郑重地献上粉红色的山茶花，而后皱眉：“就只有‘真棒’吗？没别的奖励了吗？”
  背后跑操的音乐已经响起，远远地还能听见喊口号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付靳笑，“你脖子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啊，特别痒。”崔少言伸手摸了摸，而后说：“我想要亲亲。”
  虽然努力不全是为了付靳，但他还是想讨点儿奖励。
  而且，他实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付靳了。
  付靳调了新工作以后，上班的医院离这儿比中医诊所还远。
  过来一趟不容易，即便崔少言巴不得天天见，也不好意思总让付靳来。
  虽然他不知道，只要他开口，付靳就一定会来。
  “你想怎么亲？”付靳认真思考，“这周你不放假，那下周…”
  崔少言伸手，越过铁栏杆碰了他一下，“不想等，现在就想要。”
  付靳忽然有了某种预感，果然崔少言一手扒住了铁围栏顶部，脚在栏杆上一蹬。
  他身手足够敏捷，都不用付靳接他，崔少言已经轻轻松松落了地。
  上来便利落地亲了付靳一口。
  “你真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付靳既心动又头疼。
  “没事儿，大家都在跑操。”崔少言特别快乐地看着对方。
  他考第十二了！他翻墙亲了付靳一口！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要不就这么逃学去开房吧！
  “该你亲我了。”崔少言说。
  付靳很是无奈，揉了揉崔少言的脑袋。
  他到底是年纪大了，没这小家伙这么大胆。
  万一真被看见了，崔少言该怎么办？
  “要不…给我留个印迹吧。”崔少言摸了摸被蚊子咬过的地方，耳朵有点儿红，笑：“别人都能看见的那种，谁都以为是蚊子咬的，就只有我知道是你。”
  崔少言发现了，他在某方面的癖好也许有那么点儿变态。
  付靳看着他，要不是夕阳欲盖弥彰，崔少言应该能看出他也有脸红的迹象。
  “先回去吧。”付靳低声劝，“听话。”
  不赶快回去他想把人拐走了。
  拐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给他留一百个那样的印迹。
  崔少言显然很不满意，最后眼见四下无人，主动伸手抱住了付靳。
  往他身上蹭了蹭。
  嗯，真香，真…硬。
  付靳一手提着保温饭盒，另一手拿着山茶花，不方便回抱，只很轻地再揉了揉崔少言的卷发。
  拿他没办法…
  围栏外，两人一动不动抱了好一会儿。
  围栏内，贺键四肢僵硬地躲在石柱背后，也一动不动。
  崔少言松开付靳，面上满是笑意，得意地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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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闯祸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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