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的共妻》第十七章 爱啊

  这个世界上，宫殿各有各不同，牢房却都差不太多。
  我走了很长一段路，被士兵带到了火龙疆王城关押嫌疑犯地方。因为我神後，特别为了我清空了一间单人房。
  我也算是囚犯中特权阶级了。
  没有任何反抗地，我盘腿坐四面都是铁栅栏牢房里，房间角落里有一张木板床。上面没有床单。
  ──王床、行军床、木板床。
  我确实越混越惨了。
  “碰！”地一声，铁门锁上了。审讯官背过身去，使用远程通讯魔法跟前线上太阳王联系。
  由於有栅栏隔著，
  我看不清屏幕上雷奥表情，
  只能看到他身後，大量流民和士兵匆匆地跑动著。四周兵荒马乱，背景却总让我觉得眼熟。
  战事情况明显比上一次加糟糕，雷奥穿起了全套重军铠甲，铠甲上布满了战场上沙尘，钢盔罩住了他整个头部，只露出魔鬼般狰狞金黄色蛇瞳，
  像死神一样拎著重剑，骑马踩大片尸体上，
  重剑上不停向下滴答著浓得化不开红。
  他骑一般庞大黑马上，
  沈默而气势骇人得如同一头嗜血寒刃，高高跨那马上，朝屏幕这边转过头来。
  身下骑兽铁蹄倒换了一下步伐，重重践踏著身下厚厚魔族尸体，隐约传来还没咽气魔族士兵临终呻吟声。
  审讯官一改和我说话时生硬态度，
  向著被血染透骑士王，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然後他就开始讲述王城里发生这件自杀事件，从女人死状讲到了我口供。
  他讲述同时，
  溅满鲜血头盔彻底遮住了雷奥了表情，他就那麽骑马上像是听，又像是没有，随手提起两米长巨剑，“噗”地一声戳入一具魔族将领尸体里，
  血光四溅，又提腕，轻轻松松挑起。高大尸体升到半空，手足软软地耷下，
  血和肉末顺著重剑淌到了他手背上。
  悠悠地，
  他就著正午阳光，
  像是看一件艺术品一般，欣赏著巨剑上死相狰狞尸体。
  直到审讯官复述到“凯罗西斯殿下说：他深爱著您和月神王。”这一句时候，
  雷奥才有了反应，从那具几乎变成一堆烂肉尸体上移开目光，双目如电，笔直看向了我这边，狰狞蛇瞳逐渐聚缩，
  明明隔著密密铁栅，他目光仍像匕首一般笔直刺入我双目。眼底深处，是浓烈鄙视和讥讽。
  我手腕上锁著背铐，
  魔法白银质地刑具源源不断地吸吮著我魔法能量，却只是回看向他，一言不发。
  “──你爱我？”透过厚重头盔，他缓慢而一字一顿地问。声音闷钢铁盔甲中，发出隆隆共振。
  “……”默了许久，我冷冷地答道，
  “爱啊。”
  我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太阳王眼神瞬间就变了。
  原本眼底中深蕴讽意席卷一空，剩下，
  只有愤怒──满到要暴涨开愤怒，他似乎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控著马匹向我踏近了一步，罩住面孔头盔猛地撞上了画面窗口，整个画面中就只剩下一双紧眯金黄色狰狞蛇瞳，瞳孔中满含著愤怒和无屈辱。
  站得离图像近审讯官不禁向後退了好几步，那不像是人类眼睛，
  倒像是一头被猎人伤了要害，濒死一击兽。
  他愤怒地双眼一瞬不瞬瞪向我，只瞪著我，透过画面，能听到他带著指套五指关节攥得重剑吱嘎作响。画面被他巨大脸部特写遮住其余地方，能看到太阳王失去控制而铺天盖地龙之气掀翻了四周尸体，大块大块碎裂残躯四处飞散，地面上只留下焦土一片，
  滔天龙怒遮蔽了整个战场，画面边缘处传来一声又一声惨烈，
  被龙之气压得濒死惨叫。
  “啪！”
  就像是发生时候一样突然，通讯画面猛被中断了。
  只剩下空荡荡牢房里，
  被龙之余威震慑一时动弹不得审讯官，和牢房中我。
  很久之後，审讯官才清醒过来。也许是战场上信号不好，他又张开了手指，
  尝试著再次向雷奥联系。
  透过铁栅栏，
  我看到，他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雷奥那边通讯再也没有被接起。
  额角上渗满了冷汗审讯官向我转过身来，表情竭力作出镇静模样：
  “如您所见，殿下下令之前，您必须待这里。”
  我低头，转了转手腕，魔法白银源源不断地吮吸著我力量。火龙疆是魔法白银原产地，
  他们牢房中镣铐明显度纯，威力也明显。
  “能不能把这手铐摘掉。”
  他高傲地看了我一眼，
  “下官很抱歉。”
  他声音里可没有什麽抱歉意思。
  “你不喜欢我。”我说，“为什麽？”
  其实，我只是凭著直觉主观臆断，没有任何根据。如果他够圆滑，他也不应该承认，
  可是，
  这个圆胖有些年纪审讯官停顿了一会，就朝我这边铁窗走了几步，看著我说：
  “神後陛下，
  我是不喜欢您。”
  我坐囚犯里看著他，他也毫不避讳地看向我。
  “我们一族世代侍奉战神之龙。六百年来，太阳王陛下是我这一族教父。”
  他说，
  “──三百年来，任何场合见到您之後，
  太阳王都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