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湖月崖合集》蓝湖月崖合集第1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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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懂了母亲,母亲对我就像我对殊儿的那样。──爱我比爱她自己多的多。
  这时候我由衷的感谢卢鸣聪,谢谢他能娶我。因为我是正妻,所以家族才会再次承认我……
  蓦然回首,才发现,为了爷,我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如果人生能够重头来,我相信自己还是会爱上爷,但是我绝不会再次选择给他做妾了,因为喜欢是喜欢,嫁人是嫁人。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就把自己的一生、自己的父母都丢掉了也太不值当了。
  **
  做了卢鸣聪的妻子,常和夫人、太太们交际,日子也过的有味道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枯燥了,只能静坐在院子里,日出又日落,呆呆的守着不知能不能出现的良人。
  日子在甜蜜中一天一天的度过,只到殊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腿一软,要不是有丫鬟扶着,我怕是要摔倒在地了。殊儿终究还是被他给找到了。为什麽,他为什麽就不能放过殊儿!
  ……
  **
  有些事情是我逃避着不想面对,不是我看不明白弄不清楚。
  以卢鸣聪现今的官位,他想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可他却偏偏向爷要了我。还给了我正妻的位置。
  说什麽一见锺情。虽然在花园里与卢鸣聪见过一面,但他看我的眼神却是淡淡的,哪里有一见锺情的样子?
  我想,卢鸣聪会娶我,是爷的意思吧。
  我不傻,自然知道爷这麽做是为了殊儿。
  一个权势泼天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花心思,心里肯定是喜欢的。
  只是,爷那样的男人,岂是长情的?想爷少年时风流成性,什麽样的女人没经手过?纵然是娇花朵朵艳,可爷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现在喜欢,那是因为殊儿年轻漂亮,以後殊儿老了,那该怎麽办?
  想起杂书里写的那些个被父兄沾染了又抛弃,沦落的悲惨的女人们,我的背脊就阵阵发寒。不!我绝不允许我的殊儿落了那样的结局。
  ☆、79玉壶光转
  在家里才呆了两天,娘亲就送了帖子来,邀我观梅花。
  娘亲来帖,我自是欢喜,换了衣服,让服侍的小丫鬟翠竹梳了一个光溜的髻,随後从妆匣里挑了一支簪银镏金点翠蝴蝶花簪和几支点翠白玉穿珠梅花簪递给了她。
  翠竹为我簪好,笑着提议道:“小姐,再插一朵绢花吧?”
  我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头上戴太多东西反而俗了。
  接着,我又从妆匣中取了两个碧色镯子带上,而後站起身来,抱起桌上的手炉,领着翠竹往大娘院里去。跟大娘交代要去卢府,又唤了名小厮先去卢府通报我这会儿就会过去後,才带了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坐了轿子过去。
  在轿子里我捧着腮发呆。古代贵族女人出行若没男人陪着就必须带上一大群丫鬟婆子。明明才几步路,却非得要坐轿子过去才可以。贵妇人们想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走,在这个时代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了两天前爹爹携了我的手直接走过去,心就止不住的快活。
  不得不承认,虽然有点小害羞,但还是很悸动。
  **
  在卢府的垂花门前下了轿,抬眼就见娘亲已经等在那里。
  我弯唇笑了笑,想叫声娘亲,可身边还站了那麽多人,叫也叫不得。
  娘亲明白地点了点头,携了我的手往她的院落而去。
  入了屋,如前次来一样,遣走所有丫鬟出去,只留我与她说话。
  抬眼认真看娘亲,发觉如今的娘亲,眉眼间的气韵都变的欢喜了。也许爹爹说的对,这样的安排对娘亲最好。
  “殊儿,来。”娘亲牵了我的手,入了里屋,她跪身在床侧,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本书。
  娘亲站起身来,把书递给了我,说道:“殊儿,这书……你看看吧。”
  听娘亲这样说,我心脏重重一跳。这书是……
  我拿着书,坐在临窗的矮榻上,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是野史,讲述了前朝发生在宫廷里的兄妹恋。书中的男女主人公是皇帝和公主,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所以日久生情,皇帝不顾朝臣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自己的妹妹做皇後。後来……
  後来公主生了个儿子,是个没有眼睛的怪物,公主以为是天谴,活活的吓死了。皇帝怨恨怪物孩子害死公主,竟然。竟然把活生生的孩儿丢进虎笼里,喂了老虎……
  我的手一抖,书掉到地上去了。
  乱囵生出的孩子有很大的概率是畸形,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看了故事,心还是狠狠被揪痛了。
  孩子……
  我的眼睛湿润了,如果我打算和爹爹在一起的话,此生是不可能要孩子的。因为……我承受不了自己的孩是畸形的可能。
  娘亲侧坐在我左边,紧紧搂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陪着我坐着。
  许久许久之後,我蠕动了好几下嘴唇,才唤出一声“娘亲”来。
  娘亲轻应了一声,轻轻地抚着我的脑袋,说道:“殊儿,娘亲有两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
  我仰头望娘亲,静静地不说话,娘亲的要求只要我能做的到,我自会竭力达成。我只怕娘亲的要求是我无法做到的。比如说忘了对爹爹的情。──情根已深重,除非重新投胎,不然怎麽忘怀?
  娘亲悲悲一笑,目露哀戚:“一是,不要爱爷太深;二是,……不要有爷的孩子。殊儿,殊儿,我的殊儿,你要相信娘亲所说的话,真正的爷,绝对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子,不要深陷进去。千万不要!”歇了歇,眸光迷离,像是陷入某种回忆里:“……爷少年时候性子顽劣,和当初还是皇子的今上,走马游猎,女人小官从来没少玩。……虽然,入阁称相後,少年时候的顽劣被他不动声色的收敛了去,行事日益老练了,成了现在闻名天下的百里卿笑。但爷还是当初的那个爷……爷那样的男人,不是个能被情爱系住的人,我只恐我的殊儿将来会伤心难过。
  ”
  听之,我怔了。
  ……原来还是为了我。
  自我和爹爹的关系被娘亲知道,我羞愧,我尴尬,我恐惧,恐惧娘亲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会性情大变,恐惧娘亲对我的爱不会在了,恐惧娘亲不会再把我当女儿了。没成想娘亲把一切过错都归咎爹爹,认为是因爹爹勾引我才会爱上爹爹。她怨的,她恨的,从来都只是爹爹一个人而已。在她的心里,千错万错,都不会是我的错,对我从来都只有深深的爱。
  娘亲紧紧搂住了我,声调破碎道:“殊儿,答应娘亲,答应娘亲……”
  我泪流满面,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嗯,殊儿答应娘亲,殊儿答应。”
  娘亲声音柔柔道:“那你跟娘亲说一遍,你都答应了娘亲什麽?”
  “殊儿答应了娘亲……不会……爱爹爹太深,不会有爹爹的孩子……”在娘亲面前说爱爹爹,说不跟爹爹生孩子,这对一直爱着爹爹的娘亲来说是多麽大的伤害,我的心脏狠狠的抽搐了起来,尖锐的痛着,像利器在一刀一刀的割。情不能自己不是错,错的是不该因情伤害人,那人还是自己的亲人。我怨,我恨。怨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为什麽?天下有那麽多人可以爱,为何偏偏就爱上了和自己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人?
  ……
  回到百里府,坐在水晶窗前想心事。横在我心里的结,是血缘,是孩子,是娘亲。至於血缘,因灵魂原因,我虽然叫他爹爹,但我对他并没有真正女儿对父亲的感情。至於孩子,……为了爹爹我已经打算一生没孩子了,而且,我用了那麽久避孕的药物,只怕再也不能生了。至於娘亲,现在嫁给了卢大人,今儿细细看她眉眼,发觉娘亲对目前的状况是满意了,这样就好了,至少我能安心一点点……
  爹爹不知道什麽时候坐到我身边,把我抱了进怀里,狠狠亲了我一口,嗓音沙哑道:“在这想什麽呢?”
  我伸手圈住了爹爹的脖子,仰头痴痴看他,璀璨一笑,道:“在想爹爹!”我想明白了,天天苦着脸,累的是自己的心,委屈的是自己的情。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办法。倒不如放开胸怀和爹爹过日子。
  爹爹因我的笑脸,怔了怔。续儿也笑了:“今儿是元宵,晚上爹爹带你去看灯。”
  想起两天前爹爹携了我的手,走在大街上的情景,我不由心下雀跃。笑着点了点头,随之娇娇地说道:“谢谢爹爹。”
  爹爹摸摸我的脸,笑说了声:“傻孩子。”
  虽然不明白爹爹的这声傻孩子是什麽意思,但看他高兴的表情,我也跟着咧嘴一笑。管他是什麽意思呢,只要爹爹待我好就足够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青石板路上被高挂的灯笼洒上了昏黄的光,发散出莹润柔和的光泽。
  爹爹携着我的手,移步轻缓的在热闹的人群中行走。一会儿看看游龙戏珠,笑指好玩好看的要爹爹一起看,一会儿又揪了爹爹的手,跑去猜走马灯上的灯谜,赢得了几盏走马灯送了在青石板路上玩闹奔跑的小孩子。
  孩子们扬起小脸蛋甜甜地笑:“谢谢姐姐。”
  我弯了腰,笑摸了他们的头,知道了自己这一生也许不会有孩子了,我对孩子越发的喜爱了起来。这也许就是人的劣根性吧,不能拥有了才开始珍惜,开始渴望。
  爹爹在旁边看了这一幕,勾唇浅浅笑。见我站直了腰,爹爹上前来握了我的手,又往前走去。
  闲步悠悠地来到了一处梅香处,梅花树下,放置了一架古琴、几桌文房四宝、几桌茶果点心。
  梅树下的人是雅士,认识爹爹也自然。见爹爹走来,纷纷拱手行礼。爹爹淡淡一笑,没说话,看了一眼开的格外好看的梅花,他牵了我,踱步上前,折了一支,递给了我。我笑笑,接过来,道:“谢谢……相爷。”有人的时候不能唤他爹爹了。
  爹爹笑了笑,牵了我没握梅花的小手,走进人群淡笑寒暄着。
  风儿起,爹爹的衣袍下摆微微卷起,如墨长发在空气翩跹交织,我心猿意马地歪着看,爹爹无论在什麽情况下都风姿翩然,慵懒优雅,宛如水池中的白莲花。
  ……
  人群里,爹爹看了看那架古琴,然後侧头凝望我,笑道:“殊儿从来没见过我抚琴吧。”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爹爹轻笑一声,伸手抚了抚我被风吹乱了的刘海,松开了我的手,越过人群走向古琴。我垂了眸,脸上热腾腾的,爹爹怎麽可以在人群里对我做这麽亲密的动作?看吧,大家看我的眼光都带了浓浓的稀奇。
  再抬眼,见爹爹已经优雅地坐在锦凳上了。他抬眼凝了我一眼,眼眸弯了弯後,垂了眸,伸一手试了几个音,才抬了双手轻轻挑拔起了琴弦。
  ……
  琴声优扬中,天上悠悠飘起了雪。
  雪花片片中,爹爹正垂着眸,神情专注又漠然,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在他眼里了,这样的爹爹让我感到陌生,却也更加心驰荡漾了起来。
  “爹爹……”在心中轻轻地叫了声。
  爹爹像是听见了我的叫唤,缓缓抬了头,流光溢彩的眸穿越人群定定看向我,嘴角淡淡勾。这样的专注,这样的温柔,仿佛世上那麽多人,他却只看得见我一个。
  我心一暖,与爹爹遥遥相望,拿了梅花,轻轻摩擦着自己的唇。
  脑子钝钝的,像是废掉了一般。
  脸儿越发热了,勾了唇角,甜甜的笑。爹爹在人前抚琴,为我抚琴。满足的叹了口气,心里满满都是甜密。
  ……
  一曲过後,爹爹慵懒起身,在众人激越的赞叹声中,爹爹举步走向我。牵了我的手,又淡笑地和众人寒暄几句,便出了人群。
  信步到灯火阑珊处,爹爹停了脚,抬手轻抚去我肩头的雪,低软笑问:“爹爹为了殊儿特特抚琴,殊儿可有高兴?”
  一听爹爹的话,脑袋又开始发晕了,心里甜丝丝的,就像是吃了蜜似的。心中隐隐畅快,爹爹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我花这麽多心思,说了这麽多情话。
  我露齿一笑,畅快的同时不忘点头。
  见之,爹爹满意地笑了笑。
  可这时候我却想起了娘亲说的话:不要爱爷太深,他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子。
  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子,那麽爹爹究竟会是什麽样子?
  娘亲所说爹爹少年顽劣,女人小官从来没少玩。
  女人小官没少玩……
  “爹爹。”我叫了爹爹一声。
  “嗳。”爹爹轻应一声。
  我仰头对他笑笑,问道:“爹爹少年时候是个什麽样子的?”
  爹爹怔了怔,笑问:“殊儿怎麽突然好奇起爹爹的少年时候?”
  我歪着头,拿起手中的梅花擦了擦嘴唇,笑道:“就是突然想知道了。”
  爹爹笑了笑,眸光黑亮,神采飞扬,“爹爹少年时候爱玩爱闹,和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做了很多荒唐事,打架斗殴、折人骨头,捧红戏子……”
  原来爹爹真如我以前猜测的那样,是个活脱脱的纨裤。
  那麽,在少年时候,爹爹究竟和多少个人睡过?
  思起此,不由心下一抽。刚才的畅快被冷风吹散,空留了满心惆怅。
  作家的话:
  看了留言,yy无尽说称谓错了。在此,再次谢谢给我留言的读者们,亲个。
  曾经的相爷,就算退了还是可以称相爷。卢鸣聪唤百里卿笑相爷是尊敬。
  一般时候,大家听了都会笑说:“我已经不是xxx了,直接唤我xxx即可。”
  可百里卿笑是什麽人?虽然他自己说对名利权势不看重,但是一个不看重名利权势的人能混的那样好吗?名闻天下,甚至留名史册。
  ☆、80伤心之人
  情景番外。伤心之人。
  一年後。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夏侯枭和长空瑜来到了百里卿笑的隐居地。
  闲暇时,夏侯枭问道:“听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像自己女儿的女人。”
  百里卿笑轻轻一笑,算是承认了。
  夏侯枭惊讶了,“这事原来是真的。朕倒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倾城国色居然让你这麽的不顾名声。”
  长空瑜虽然失了两年的记忆,但也听人说起百里卿笑的女儿是他的前妻。对百里卿笑喜欢上象他女儿的女人,他虽然有别扭,但更多的却是好奇。百里卿笑从来都是个荒唐人,像女儿的女人都能喜欢上。
  百里卿笑微微一笑,笑而不答。他心里想了:若是你们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你们曾经爱的狠的人儿,是不是也会露出这样好奇的表情来?
  夏侯枭又问:“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可不相信你有痴心的一天。”
  百里卿笑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盯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笑,道:“我不过是对一个女人有兴趣罢了。”
  夏侯枭摇摇头,道:“身为男人,喜欢美色自是无可厚非,但为了美色毁了名声也是不能的。你还是想法子让这则‘爱情传说’在民间消失吧。”百里卿笑虽然少年荒唐,但他名声向来极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不过现在闹了这麽一出,对他的名声有点不好了。
  长空瑜也笑着附和道:为了个女人毁了名声不值得。
  百里卿笑又笑了,“我当初既然这麽做了就不会再後悔了。”世人都如此,就连夏侯枭和长空瑜也是如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求别人做到。想当初长空瑜为了殊儿差点失了性命,夏侯枭为了殊儿改了性子,对女色淡了起来。自从殊儿离开後,他看似一切如常,却改了心性,对女色再也提不起兴致来。也就是说夏侯枭生病了,这种病让他对女人再无法热情起来。
  不过他不是他们,他们不能做到的事情,他自信可以做到,只要他想。
  夏侯枭和长空瑜来的这几天,百里卿笑让殊儿不要出来走动。殊儿忙不迭的点头,她惊的手脚发凉,如果见到长空瑜,她是不怕的,可是如果见到了夏侯枭──
  她连想也不敢去想。
  只是殊儿没想到等夏侯枭和长空瑜走後,百里卿笑待她却渐渐疏离了。以前他就算再忙,晚上都会来她的院子里坐坐,可如今却是隔了三五天才会过来一次,有一次她亲他身子的时候,嗅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儿,直觉告诉她,这是女人的体香。她的心从此不安了起来。
  又是几天过去,百里卿笑还不来她院里,她耐不住心中的焦虑,便跑去寻他了,管家说他在书房里,她便巴巴的赶过去了。
  走进书房,见他站在书案後,一手执笔,一手摁纸,优雅的在画些什麽,听到她进来的响动,只问道:“殊儿找爹爹有何事?”说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见此情景,她的眼睛湿润了,满心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述说。
  她垂了眸,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出去了。
  百里卿笑抬眼看向她离去的背影,不由蹙了眉,又在使小性子了。
  早些年刚和殊儿一起的时候,那是图个新鲜,想他位及宰相,怎麽样的美人没见过,可他就没见过殊儿这类型的,加之殊儿又是他的骨血,行那事时的感觉就更加刺激了。去年一年里,如胶似漆,很不能让那物生在她的|岤儿里。
  只是和她温存了一年多,新鲜淡了,刺激也淡了。她若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厌弃了她。他是男人,对男人的劣根性清楚的很,没得到时心心念念,得到了玩不了几天就腻了。
  看着挺聪慧的一个孩子,怎麽就看不透这一层?
  旁的女人腻了就弃了,他不会有负担,但是她与旁的女人不同,她是他的女儿,他不能那样对自己的女儿。
  百里卿笑垂眸继续画他的山水画,心里却想着:我必须想个法子让殊儿不要这麽任性才行。
  又过了几天,殊儿身边的丫鬟急急地跑来向她禀报,“小姐,不好了,爷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殊儿呆了愣了傻了,提了裙子没命的往外跑,不顾众婆子的阻拦,跑到了他给那位“小姑娘”的院子里头,只见他正握着那“小姑娘”的手微笑了在说话,那“小姑娘”才十五六岁,嫩的象水葱似的。
  殊儿的天在这个时刻塌陷了,她软倒在地下,很想哭嚎,张大了嘴却一个声调也发不出来。难过的仿佛快要死去了,为什麽会这样,爹爹不是喜欢我吗?
  百里卿笑对她到底是不同的,见她脸色惨白,连忙放了新人的手,大步走过去,不顾婆子丫鬟惊异的目光,抱了她就往院外走去。
  到了殊儿的院落,进了殊儿的卧房,他轻轻地把殊儿放到床榻上。
  经过长时间的压抑,殊儿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晶莹欲滴,像断了线的珍珠。
  殊儿绝望极了,她的心好疼,望着百里卿笑清雅如莲的脸庞,她心凄惶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自古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越是让人记得久。容易上手的东西,就算不会过眼就忘,也不会让人记得长久。我才二十多岁,在爹爹眼里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了。
  殊儿缓缓撩眼,纤长的睫毛宛如花上脆弱的蝶翼,一扯就断掉了,“爹爹,你到底当我是什麽?”
  百里卿伸手轻抚了她的脸颊,柔声道:“爹爹把你当是掌中宝。谁也比不过你。”面对的是殊儿,他愿意拿情话来哄。
  殊儿机械的重复:“掌中宝?”
  百里卿笑微微蹙了眉,“爹爹把你捧在手里疼着还不够吗?”
  殊儿泪眼婆娑,涩然一笑,呐呐道,“被爹爹捧在手心里……听来是一种幸福。可是,实情并非如此。”说着,她起身走向圆桌,拿起碟子里的一块糕点,握在手心里,用力一捏,摊开手心,掌中的糕点已经变成渣子粉末了,手一扬,糕点粉末纷纷飘落。“我就像这块糕点一样,爹爹高兴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玩玩,不高兴的时候,只要用力一握手,我便会碎成一团渣子了。”
  殊儿脆弱的可怕,百里卿笑的心不由拧了一下。“殊儿?”准备好要教育殊儿的一番话全堵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了。
  殊儿捂着脸,呜咽的哭了起来,“既然不能长情,当初为何要费尽手段把我弄到手?为什麽?”一说完,她的眼泪落的更加凶猛了。
  为了和爹爹在一起,她让娘亲伤心了,让哥哥伤心,现在又让自己伤心了。
  一年前,她回来了,娘亲就对她说“你爹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答应娘亲,不要爱他太深了。”哥哥对她说“殊儿,你既然经选择了这条路走,那麽今後我便不再是你哥哥了。我只当我的妹妹百里殊已经死了。”
  ☆、81命比纸鸢(1)
  纸鸢番外。命比纸鸢(1)
  十三岁那年,父亲因贪墨了朝廷赈灾银子三十万两被斩首,母亲绝望的在牢中自缢了,我和弟弟则被发卖为奴隶。
  因生得美貌,被一个青楼老鸨用高价买下来了,那时候我满心的绝望,心想着:一个官家大小姐,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不如跟着父亲母亲一起去。
  在我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一个男子像鬼魅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巴,笑眯了一双桃花眼,转头对老鸨说道,“我出十倍的价钱,把这个女人卖给我。”只一句话,便让我又升起了活的心思来。只要不去青楼被人糟蹋,我还是愿意活着的。
  青楼老鸨毕竟阅人无数,可能看出买我回去也是一具尸体,也可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便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在路上的时候,这个桃花眼男人告诉我他叫墨非,今次出来是为自己主子采买一个绝色丫鬟的。
  当时我怔愣了,只一个奴才就有这样的风姿气度,不知他的主子又会是何等的风华绝艳?
  初见主子的刹那,我愣在当场了,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有人的脸容能生得这样的慈悲,宛如是那九天上的神佛,只看一眼,便会觉得心里无比宁静,心底的哀伤也瞬间消失无踪了。
  既然身为奴婢,那麽以前的名字便不能再用了。当主子要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我抢先跪下了,磕头对主子说道,“奴婢想为自己起名为纸鸢,还请主子成全。”
  主子凝望向我,翘了翘嘴角,颇有兴味的问道,“为什麽要为自己起这麽一个名字?”主子的语调柔软空灵,嫋嫋如仙音。
  我知道这次话若回答的好,便是一个上位的机会,毕竟丫鬟也分许多等,即便为奴,我也只想成为上上奴,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奴婢的命就像纸鸢,能掌控奴婢的,只有握着绳子的主子而已。”只这一句话,让我成为主子身边四大丫鬟之一。
  楚腰纤细掌中轻,笑语盈盈暗香来。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是绝对的美人。
  因为长得美,难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只是她们都忘了美丽的女人不止她们一个。
  我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自然知道越是“心比天高”的丫鬟,越是容易“命比纸薄”。所以一直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许自己好高骛远,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因为我不争,那些争的丫鬟在背後没少嘲笑我太傻,没一点鸿鹄之志。
  我笑笑,主子这样的男人谁见了不喜欢?只是也要看看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
  时间证明我是对的,主子身边的婢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留在主子身边时间最长的婢女只有我一人而已。
  人人都道我是幸运人,居然如此得主子喜欢,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我遵守本分,从来没有侍宠生娇过。
  主子不是个情欲强的男人,过了少年荒唐的岁月後,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也只剩下我一个了。於是渐渐地我就想了,也许我可以一直留在主子身边。虽然身为丫鬟,若心比天高,就有可能落个命比纸薄的下场,但是,我并没多求,只想以丫鬟的身份陪伴在主子身边而已,只是这样而已,这样的想望应该不会是非分之想吧?心底深深处当然也会想: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将来有一天主子会……
  可世事怎能皆如人意呢?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主子会喜欢上一个叫小姝的女人……
  小姝会到主子身边来,是因为墨非想要娶她。
  墨非是我的贵人,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不会遇到主子,也不会有了大把的银子为弟弟赎了奴身又置办了家业。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因为墨非的关系,主子对她也只是考察的心思,我待她自然是极好的。
  後来不知为何,主子对她越来越奇怪了起来,本来的考察演变成了引诱她敦伦。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听信了主子的话,认为主子只不过是在考察小姝是不是有资格成为墨非的妻子,并没有真正和她敦伦的意思。可惜这次我却错了,主子不仅和她敦伦了,还在大庭广众下敦伦了。
  当时,我认为她是被主子的风采所迷,抛弃了墨非,对她很是看不起。心中十分气恼,便暗示了小丫鬟在她的饭食里下了巴豆。
  本以为她会吃下这个哑巴亏,没成想她却把这件事情一状告到了主子面前:“主子,奴婢的饭食里被人下了药,害奴婢拉了一个下午的肚子,请主子为奴婢做主。”
  我不由勾唇笑了,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侍宠而娇的女人把因被人下巴豆而拉肚子的事情告到主子面前,主子连眼也没抬地说:“连这等小事都应付不来,我留你还有何用?纸鸢,叫婆子进来把她拉出去卖了。”
  我心里畅快,不由想了,看着她一脸的聪明象,却原来也是个糊涂人。也是,如果她不是个糊涂人,怎麽会放着喜欢她的墨非不要,偏要心比天高的爬上主子的床,这不是糊涂人还是什麽?
  可接下来的发展并没如当年的一样。
  只见主子放下了手中的书,对她说道,“起来说话。”
  “嗯。”她轻应了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颤着肩膀,像个孩子一样的用手背擦眼泪。
  真会装模作样,我嫌恶地扭开头去,心里有一团火一拱一拱的燃烧起来。
  随後又听主子温柔地说道,“过来我这边。”
  我的心因这一句话重重的一跳,主子叫她过去做什麽?
  “是。”她乖巧地应声。
  “坐下来。”主子说道。
  主子柔声地问:“脸色怎麽这麽苍白?”
  只听她又说道,“主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今儿才算真正明白。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如此得主子你的宠,有多少人眼红,……主子,小殊害怕了,她们这次下得是泻药,下次可能就是砒霜了。人的命只有一条,我不得不爱惜。”
  这个小贱人,有这麽告黑状的吗?!我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却见主子正用手轻轻揉着她的发髻,并轻软说道,“你去查吧,查到谁就撵了谁。喜欢谁,就让谁顶替上。”
  紧接着,主子笑了笑,抬头对我说道,“纸鸢,把柜子里的牌子拿来。”
  我的身子一震,柜子里的牌子?!那个牌子连我这个呆在主子身边多年的丫鬟都没有用过,主子现在却要给她用?!我数度翕动着嘴角想“劝谏”主子不可给她这麽大的权力,可话道嘴边了又总是怯怯地咽了回去。主子虽然看似好脾气,但看多了丫鬟们忤逆了主子意思的下场,我还真不敢开口“劝谏”。只得低应了声“是”,踱步至柜子前取了那块令牌……
  本来我想小姝的下场很简单,她如果是个不好的,主子会处置掉她,她如果是个好的,主子就会同意墨非娶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主子给她令牌,让她在丫鬟婆子里迅速站稳了脚跟,与我轮班照顾主子,渐渐地,在丫鬟婆子中就传出了她是“纸鸢第二人”的说法来。
  可面对受宠的小姝,我虽然会嫉妒,会眼红,会给她使些小绊子,但从来没有实质性的害过她,因为我知道主子的底线在哪里。
  时光荏苒,晃眼到了冬日,这时候的主子待小姝越发不同了。
  记得有次外出风大,狂风吹尘,迷了小姝的眼睛,主子笑着摁着她的脑袋,微微嘟起丰润的唇,温柔地为她吹了眼睛。见此,我心如针扎般难受,却也没奈何。
  一日,有一个小丫头向我汇报说,“纸鸢姐姐,墨爷已经在林子徘徊好一会儿了。”
  一般时候墨非是不会进主子院子里来的,如今他却在林子里徘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墨非在林子想做什麽了,我心里气极了,暗骂墨非:真没出息!她都不要你了,你还缠着她做甚?以你的地位有多少女人想要投怀送抱啊。
  等等!脑袋灵光一闪:墨非在林子里等小姝路过?
  我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莲步进了屋里,笑着对主子说道,“主子,您好几天没出屋了,今儿天气晴朗,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主子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了我一眼,浅浅点头。
  我心里一突,主子看我一眼做什麽?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时间不容我多思考,我压下心头的不安,推着主子就往林子里去。
  刚推着主子进林子,就见墨非抱着小姝在说话:“小殊,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的心里有人也没关系,我会等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的。”
  ☆、82命比纸鸢(2)
  我不由暗自高兴,不妄我冒着冷汗建议主子出来,还真是来对了。
  高兴的同时,我不忘说话:“墨非这样骄傲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真真是恋极了小殊姑娘。”
  她见了我推主子来,满眼震惊,墨非见我推主子来,连忙双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主子。”平常时候,墨非他们向主子行礼都是单膝跪地的,如今双膝都跪地了,看来墨非今日是想向主子求恩典了。
  只听主子说道,“起来吧。”
  墨非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向主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恳切道:“主子,请把小殊赐给属下吧。”
  我微微勾唇,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主子向来看重墨非,墨非如今都这麽求了,主子应该会答应把小姝给墨非了吧?
  主子忽然笑了,我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不想主子却问小姝道,“墨非想要了你去,你可原意?”
  我蹙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女人定不会答应的,要是她想答应早就答应了,还会等到现在吗?主子这麽做不是明显不想把这个女人给墨非吗?
  心不住的往下沈,主子居然不想把这女人给墨非,亦或者说,主子舍不得把这女人给墨非。
  果然,只见这女人立马跪地,重重给主子磕了个响头,道:“回禀主子,奴婢不愿意。”
  这时只听主子说道:“墨非你自己也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想成全你,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天下女人多的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要也罢。”话到此处停顿住,主子侧了脸,对我说话:“纸鸢。小殊就交给你处置了。”
  虽然心中不解主子为何要这麽做,但我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主子!”墨非一脸震惊的抬头,他一定认为主子先前问那女人的那些话不过白问问,最後还是会把她赏给他的。
  主子把背靠在轮椅上,姿势优雅,“墨非,你於我是兄弟,你的情意没的让一个不知好歹的丫鬟轻贱了。”
  “主子。小殊只是太过执着,她并没……”
  墨非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子挥手打断了,“此事到此为止。纸鸢,待会吩咐元青,让他寻几家大家闺秀让墨非挑选。”
  “主子,墨非此生只爱小殊一人!请主子成全!”墨非像疯了一样,不停的磕头。
  “爱?”主子低低地重复这一个字。
  “是。请主子成全!”墨非说的坚定有力。
  主子说话的语调依旧轻柔,但我就是在他平和的语气里听出了怒气:“爱一个不会爱你的女人太不智慧。唯恐以後你痛苦,我就更不能成全你了。来人,小殊妄图勾引墨总管,其行难容,把她拉出去杖毙了。”
  墨非焦急的爬前两步,声嘶力竭道,“主子不要!”
  主子没有应话。
  墨非到现在自然是知道了主子的意思,微垂了脑袋,闭上眼睛,声音沙哑且破碎道:“属下错把迷恋当爱恋。请主子饶了小殊……姑娘。”“姑娘。”两个字,他说的尤为艰难。
  见此,我不由想了,如果墨非不说这些话,主子真会把小姝给杖毙吗?
  主子又沈默许久,才开口说道:“纸鸢,还不把小殊拉走。”
  “是。”我连忙应声,吩咐了跟在身边的两丫鬟,让她们把她拉到丫鬟们居住的院落里去了。
  “主子,该怎麽安排小姝?”虽然主子说交给我处置,但是我又不是个愚笨之人,怎能看不出主子对她的不同?
  主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飘雪,道,“让她去扫雪。”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敏感产生了错觉,居然在主子语气里听出了赌气的味道。
  “是。”我不敢愣神太久,连忙应了一声後,便退出去实行主子的命令去了。
  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作为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是娇贵的,才几天功夫,她便病倒了。
  我把她的情况汇报给主子,只见主子背对着我的身子明显的一震。
  过了半响,才听主子说道,“找个大夫去看看,最好的大夫,别把她给病傻了。”
  “是。”我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可是主子还是不放心,夜深无人时,让暗卫推着他去看几次。我趴在门框望着,心里的失落越发重了。
  娇贵的人,在病好的第二天在主子授意下,又被派去扫雪了。
  这几天天气很冷,可主子却每天都出去,还都是经过小姝扫雪的附近。
  这种举动太明显了,我再猜不出来就是傻瓜了,主子是在等小姝向他低头呢。
  可是不知道小姝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总之她没有跑到主子跟前求和。
  於是,主子恼了,找了做饭的婆子来,要她在小姝的饭菜里放虫子和苍蝇,但又很矛盾的要求必须把虫子和苍蝇洗干净了再放进去。
  可是就算是吃着加了虫子和苍蝇的饭菜,小姝依旧没主动到主子面前求和。
  这时候的我,心却已经被惊破了,若不是真心喜欢,主子哪里会跟一个奴婢这麽计较,用各种方法恶心她,既让人在她饭菜里下虫子和苍蝇,又恐她吃坏了肚子,特特命人必须洗上好几遍後,方才能放进她的碗里去。
  可我就是弄不懂主子为什麽要这样做,若是心疼她,不让她去扫雪就是了,为何既要打发她去扫雪又不想让她继续扫下去?
  认真的想了想,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主子吃醋了,他想给小姝一些教训,谁叫她让墨非抱在怀里?又谁叫墨非对她情深意重?
  主子本来应该只是想用罚她扫雪让小姝来向他认错,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可是小姝病过一场後,硬是扛过去了,面对各种刁难都是无动於衷的。
  这样的硬骨头,最终逼得主子下了狠手,命人烧了她的衣服又下令不许给她买衣服。本以为没了衣服穿,她就应该向主子求救了吧,只可惜她宁可向别的丫头借衣服穿也不来向主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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