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徐缓地转动起来。
“这是…………”刘彻激动地上前一步,几乎要将纱幔掀开。
“陛下,使不得。”公孙卿连忙上前拦住刘彻的去路,“法术只有利用幻影成像,一旦纱幔揭开,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刘彻谨慎地在纱幔面前停了下来,对着里面连唤几声:“卫青,仲卿……你可曾听见?”
纱幔里静悄悄的,只有螭龙细幼的龙吟声传来。
“大将军的灵魂此时尚在沉睡,犹如人的幼年时期,陛下需小心供奉,等到高楼重起,也许大将军便可复苏。”公孙卿在纱幔上将那团绿光放大,刘彻果然看到里面仿佛有一个幼童蜷缩着手脚沉睡着。
好在建章宫的建造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首先建造的便是神明台。想到上辈子自己浑然不知卫青的灵魂就陪伴在自己身边,反而舍近求远去了高里、泰山封禅,又出海去寻找蓬莱仙山,最后回来一无所得的悔恨,刘彻觉得自己真是太冤了。
“对了……”刘彻突然想到一事,“派人将大将军墓道上压着的土悄悄搬去,再在原处多栽种些绿植花卉。”
因为省去了封禅巡游的时间,高五十余丈的神明台早于上辈子数月便已落成,顶上伫立着十二座高大的金铜仙人像,手托铜盘,对月而立,承接着来自天上的露水。
神明台落成之后,刘彻挑了一个月圆之夜的吉时,让公孙卿重新招魂。这会刘彻看得明白了,只见那玉印上冒出一阵轻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近乎透明的实体。
若是寻常人是根本看不见的,但刘彻因为被东方朔涂了牛眼泪的缘故,终于拥有了能看见鬼魂的能力,但也仅仅是看见而已。
“仲卿,我终于找到你了。”刘彻上前想要拥抱卫青的魂魄,但却扑了个空,卫青的魂魄在触碰到刘彻身体之后,很快就如烟雾一般散去了,等过了一会才重新凝聚成实体。
这么一闹刘彻也不敢直接上手了,而是小心地和卫青保持了一定距离,开口询问道:“我能够看见你了,你能看到我吗?”
公孙卿早已偷偷退下,只命人端上了绢帛和一铜壶的水,对着空气行礼道:“大将军若要和陛下说什么,可以借用螭龙之力,用水书写。”
正愁用什么办法可以和刘彻交流的卫青顿时将目光落在了那壶水上,他在玉印里呆了一段时间,和螭龙几乎化为一体,因此现在可以使用螭龙的驱水之法。
只见壶中水位低了一些,那平铺在岸上的绢帛上出现了湿漉漉的一行字:“陛下,我能看见你。”
刘彻和卫青终于利用这个方式,展开了一次跨越阴阳生死的对话。
通过一开始的试探,两人都知道自己都是被东方朔推过来的那位,那么接下来的沟通就简单地多,也不用藏着掖着什么。
“我来到这里便是柏梁台起火之日。”刘彻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为何进入到玉印中沉睡?”
“我不记得了,我醒来之时,便是陛下命公孙卿在这神明台上招魂的时候了。”卫青在绢帛上写。
在卫青魂魄沉睡的时候,刘彻早已再次去了一趟茂陵,找到鬼伯问话,几乎可以确认卫青回来的时间点是他堵住墓道之前。
有些心虚地略过墓道一事将时间上的疑惑向卫青说明之后,刘彻说:“既然如此,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明明早就来到了这里,但从玉印中醒来之后却只记得醒来后的事情,对之前为何进入玉印毫无印象。”
“难道灵魂进入玉印后都会遗忘一段时间的事情?”卫青继续写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东方朔说你灵魂缺失了一小部分,莫非就落在这段遗失的记忆上?”刘彻思索片刻后说,“是不是你将这段记忆回想起来了,灵魂便完整了,尉缇也不会年少而夭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两人都不知道如何恢复记忆的办法,思前想后,准备一起去茂陵找那个鬼伯问问。
“卫将军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怎么会?”鬼伯听两人说完之后一脸惊讶,“虽然灵魂离开墓室长期游荡在外会变得薄弱,但如果找到了栖息之所能到供奉就不会有事了,这就和你们人搬家一个道理。”
“仲卿呆的那个地方,那座柏梁台失火焚毁了。”刘彻说道。
“那难怪,不过你们不是说卫将军临时换到玉印里了吗?按说这样只会导致暂时沉睡,并不会忘记什么啊。”鬼伯想了想之后说,“卫将军进入玉印之后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什么变化?”
“没有啊……”两人面面相觑。
鬼伯闻了闻,突然开口说道:“不对,你们两人中间还多了一股生气。”
卫青眨眨眼,没听明白鬼伯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刘彻从胸前将那枚玉印拿了出来,托到鬼伯面前:“你说的是这个吗?”
鬼伯伸出冰冷的手指在玉印上点了一下,只见那条螭龙摇晃了下脑袋,尾巴也懒洋洋地甩了甩,在月下发出细细的吟叫。
这玉印上的龙,竟然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拿去,你们点播的“男男生子”(并不是!)
感谢一块发糕扔了1个手榴弹,seka扔了2个地雷,草珊瑚、oufanmo扔了1个地雷,seka、一块发糕灌溉营养液
第58章开元十年24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青和刘彻都非常惊奇地看着那条小小的螭龙。
鬼伯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卫将军待在玉印里的时候,和玉印融为一体,重新从印中出来后,留了灵魂的一小部分碎片在玉印中,因此失去了这些日子的记忆。”
“原来如此。”刘彻点了点头。
“人君和将军想必是从其他时间点来的吧。”鬼伯这会终于看出了他们的特殊,“如果想要恢复,只要将这条小龙带回你们所处的时间点即可。”
“多谢鬼伯指点。”卫青道。
鬼伯朝他们行了一礼,往后遁入黑暗之中。
也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改变尉缇命数的办法,刘彻和卫青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似乎是在催促他们回去。
风声中卫青一手抓住了那只尚在玉印上蹦的螭龙,将它笼在袖子里,一起带了回去。
东方朔笑吟吟站在神明台的大土堆上对他们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在过去的幻境中呆了好几个月,但卫青抬头看了看月亮在天空上移动的方位,在这里不过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而已。
跟随两人的士兵不知道被东方朔灌了什么迷魂药,已经放心地将两人丢在这里,自己回去了。
卫青将袖子里撞来撞去的小龙抓了出来,问东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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