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冲浪》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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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宝生是去采购部核对这个月的材料单据去了,老蒋风风火火地来找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陈宝生也是气撞脑门儿,明摆着这是冲自己来的呀?行,那好办,他对大徒弟说“你先回去吧,我直接去找丁懂,我还就告诉他我想教儿子,他要容不下没关系,我扭脸儿就走,我就不信除了这儿,我陈宝生就活不下去”,老蒋急忙笑着劝道“看您说的,您要真走了,恐怕活不下去的是丁成钢,其实我听出来了,丁成钢已经被天民给震住了,再一想到您的利害,量他也不敢再胡闹,所以您听我的,先去找一趟丁成钢,听听他怎么说,如果他能主动服软儿,咱也就算了,毕竟天民还没有学成,咱就以大事为重,如果他还敢耍混,到时候我带着师弟们一块儿跟您去找丁懂,您看好不好”?
  话是开心的钥匙,大徒弟的一番话让陈宝生觉得很有道理,便决定就这么办,于是,嘱咐大徒弟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前往行政总厨办公室而去。
  丁成钢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也是十分的懊悔,没事儿惹这个陈天民干什么?本来以为他是个老实孩子,想借着骂他震一震他爹陈宝生,可谁知他本身就是个流氓,根本不吃这一套,其实报不报复的倒不是太可怕,他还真敢为这点儿小事儿杀人不成?但是他这一走就把事儿闹大了,陈宝生势必不依不饶,轻则去找上面评理,重则敢带着徒子徒孙们闹罢工,如果明天真要是齐唰唰地都请了病假,“北国大饭店”的餐厅就得关张,到时候叔叔还不得活吃了自己?他是越想越后怕,干脆别干等着了,去主动找一找陈师傅,现在缓和关系还来的及。想着,就站起身来,正在这时,陈宝生进了门,“桑巴儿”一见,知道是老蒋把他劝来的,再不敢错过机会,连忙笑脸相迎“哎呀陈师傅,您快请坐,我正要出去找您哪”,陈宝生一见他这副态度,明摆着已经服软儿了,憋了一肚子的话反倒无法说出,只得叹了口气。
  其实不用他说,丁成钢主动地承认今天是自己太冲动,工作方法上有欠缺,请陈师傅凉解等等,反正这里没人,说点儿软话也没人听见,总比闹到叔叔那里去要强。陈宝生是个直性子,不愿与人结仇,所以两下一凑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老伴儿给沏上茶来,刚在沙发上落坐,陈天民便听到了动静,从干娘那边过来,也坐到了沙发上,开口问道“今天的事儿您知道了吗”?父亲道“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光砸坏的家伙儿就一大堆”,母亲急问道“天民,你又惹什么祸啦这是”?父亲说道“今天的事儿不能全怪他,那个丁成钢心里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事后他已经给我道歉了,态度也挺诚恳,咱也算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明天你还回去上班,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陈天民说道“您说的话我治信,而且我也不生‘桑巴儿’的气,说实话他也不值得我生气,不过,以后我不想去上班了”,父亲还没开口,母亲先急了“不上班你干什么去?下了半天决心学手艺,这刚半年就又烦啦”?陈天民说“我不是烦,我是不想在那儿学了”,父亲皱着眉问“不在那儿学你去哪儿学”?陈天民道“我总觉得在那儿学低人一等,就好像咱占了公家多大便宜似的,以前学冷功还好点儿,以后该学火功了,得费多少料、多少火?像‘桑巴儿’那种人根本就有毛病,到时候他会怎么看咱们?所以我想了一下儿,不如自己开个小饭馆儿,不为赚钱,就为练手艺,这样谁都不用求”,母亲急着问“那行吗?小饭馆儿里能有什么好菜呀?回头你的手艺再练不出来”?父亲接道“你还指望他能练出什么大手艺?我早知道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自己开饭馆儿”,陈天民笑问“那您看行吗”?
  陈宝生琢磨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你这个主意倒不是完全不行,开个孔府菜的‘主题餐厅’,弄好了也能吸引点儿人,高摆菜练不着,但是孔府家常菜也是很丰富的,练好了也够你吃喝了,另外有我和你的师哥们轮着去指点你,也和在饭店里学差不多”,陈天民一听乐了“那您同意啦”?
  “别着急,我可不是说现在”,陈宝生严肃地说道“现在你的‘火功儿’还一点儿没有,开了饭馆儿不抓瞎吗?所以必须再跟我回去练半年,凭你的进展速度,半年以后基本上就能掌勺儿了,那时候再去开饭馆儿,你就知道该怎么个练法儿了”。母亲道“这样儿好,这样稳妥”,陈天民也不得不承认,父亲想得比自己周到多了,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第二天又回“北国大饭店”上班去了。
  梅国阳在“华友广告公司”担任策化区副总监,不知不觉已经半年过去了,按照父亲的安排,马上将要转到市场部去,这是他极不情愿的事情,整天与人打交道,想起来就头痛,哪有现在好哇?在电脑上查查资料,搞搞创意,编几句精典的广告词,心里觉得踏实。但是,父亲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做好的安排从来都不会轻易地更改,更何况自己也的确应该对“梅氏集团”负有一份责任,所以没办法,到时候硬着头皮也得去。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打来一个电话,要他到楼上去一趟。因为“华友广告公司”与集团总部是合租的一幢写字楼,“华友”在四层,总部在五层。
  梅国阳来到五层懂事长办公室,父亲正在等他,坐下后父亲说“昨天晚上顾乡长来了,为了乡里那些厂子的事儿”,梅国阳知道父亲说的是老家的顾乡长。他们的老家在山东省志县东槐乡,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志县一带当时就掀起了一股加工服装热,而东槐乡以做为主,与周边的几个做外衣的乡形成了自然的市场分工,最火时,他们的业务几乎覆盖了整个华东地区。然而,随着中国经济的深入发展,各个地区都相继出现了规模性的服装产业,其中不乏众多的品牌产品,在这方面,志县一带显然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他们的生产意识还是停留在一家一户的来料加工方式上,所以产能效益严重落后,原来全县几百家大、小厂子几乎都倒闭了,尤其是那些做外衣的,一家也没有剩下,倒是东槐乡的几十家厂子,由于时尚性不是太强,所以到现在还有二十几家在勉强支撑着,不过,据说也就是生产点儿地滩货而矣。
  “是不是那些厂子不景气,找您帮忙啊”?梅国阳笑问,父亲也笑答“你小子还真猜对了,不过也不全对,他这个帮忙方式挺少见,也挺难为人的”,
  “哦,是什么方式啊”?
  “是这样儿,乡里目前一共还有二十七家厂子,全都半死不活的,其实要说起来,他们那些设备也算不错的,火的时候上的都是德国‘巴马格’的机器,虽然年头多点儿,但并不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销路跟不上,所以大部分设备都在闲置,他们想不出别的办法,就一味地在原材料上省钱,生产出的东西质量和档次越来越低,都成恶性循环了,昨天老顾说,他们现在想了个主意,搞出来一个集约性质的联合公司,名字叫‘东联针织品实业联合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联盟,好比是把五个手指攥成了一个拳头,这样的好处是便于统一找市场、统一分工”。
  梅国阳不太懂市场营销方面的事情,只好应负了一句“这不是挺好吗”,梅史诚了解儿子,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精湛的见解来,还是自顾自地说“跟他们以前相比,确是进步了一大块,从前他们的东西纯粹是地滩货,现在有了市场信誉度,至少可以进入商场的货架了”。梅国阳点头“这样才像个产品的样子”,父亲道“他还想更进一步哪，把所有厂子生产出来的产品都统一规化成一个品牌,然后把质量和价格都提上去,这样的话,才能救活那些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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