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手艺》卷四 第133章 大江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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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秋日的夕阳，像一枚通灵的暗红色宝玉，在x市长江上游载沉载浮，渲染得江面一片殷红。
  从天空俯视下来，可以看到x市中心沿江地段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段段江滩改造工程，大小工程类车辆穿梭其中，恍如一只只钢铁甲虫在地面爬行，推土挖沙，不亦乐乎。
  只有远离城区中心地段的郊外江滩，才像千百年前一样荒芜生僻，杂草漫天，但是这些远离市中心的原生态风景，却绝对比那些什么投入巨资人工修筑的所谓江滩花园要大气磅礴得多，也更加容易感染人的思绪，令人油然而生一种追古思今的悠远情怀。
  此时在这段荒芜偏僻但却有着纯正原始风貌的江边，两名身着运动装男子正在那沿江散步，交心谈心。
  “阿彪，你现在的武功，的确进步很大，应该算是进入了炼神还虚新境界，不过这炼神还虚境界，虽说只是武学中的一重境界，但却是武学中最漫长最难修炼成功的！这一重境界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在这重境界后是否还有更高的破碎虚空境界的存在？我现在虽然已经模模糊糊有所感悟体会，但却依然不是很清楚，还处于探索阶段，同时这一重境界的修炼道路，也因人而异，各人体会都各自有所不同，所以你进入这重境界后，以后也只能依靠你自己去摸索着独自前行，为师再也不能在你修炼道路上对你有什么具体帮助了。”
  这位语重心长的发言者，赫军然就是杜晓薇身边的保镖阿龙，李强则称其为龙叔，而此时龙叔身边另外一位受教者，当然是徐彪徐馆长。
  “师傅，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武功一旦进入炼神还虚境界后，就意味着每个人都会因人而异地走上各自独有的修炼道路，各人只能独自去体悟，所获能力也不尽相同，再没什么前人经验可供学习，所以也无法得到您的指点？但是却能在这重境界尽头殊途同归地进入另一个全新的境界？”
  徐彪现在不再只是名武功修炼有成的高级武者了，而是成长为一名可以开山立派的武学宗师。
  他对师傅龙叔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理解得相当深透，立即就得到了对方的首肯。
  “不错，事实上进入炼神还虚境界的武者，就可以称其为武学宗师了，因为他已经具备了在武学上化腐朽为神奇的超凡能力，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皆能成为上乘武学，完全可以自成一派，所以很多人都停留在这一阶段不再思进取，因为他们修炼到这重境界后，不是开始忙于开宗立派广授门徒以青史留名，就是忙于为帝王卖命以博取功名，争权夺利，哎！这应该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世人一直都说炼神还虚境界是武学至高境界的原因之所在吧？”
  龙叔的讲述，虽通俗易懂，道理清晰，但语气却颇为沉重，仿佛在感叹前辈武学大师的命运。
  但是徐彪却听出，师傅此时心中更多更浓厚的感叹，却是在追思缅怀那一去不复返之武学称雄的冷兵器时代。
  所以徐彪立马接过师傅话道：“但是像我们这样的武者，在现如今这种高科技时代，却连像前辈武学大师那样青史留名或建功立业的机会，都没有！”
  “是呀！”龙叔闻言果然发出一声浩然长叹，而后突然语气一变道，“阿彪，你知道吗？任何技艺都有它的局限性，都只能在某段特定历史时期称雄，成为那个时代的主角，而后就会让位于新的技艺沦为配角，或是被历史所淘汰，就像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样！所以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清楚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处的地位，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龙叔的讲述，虽世事洞明，玄机暗藏，但却掩饰不住一种英雄生错时代的寂寞情怀。
  “师傅的意思是，武功现在已经沦为时代的配角性技能？所以我们这些习武的，就要知天命，顺潮流，安心做我们的配角？”
  徐彪领悟能力很强，但是语气却在不知不觉中颓废下去，显得心有不甘，无可奈何。
  “阿彪，现如今我们武者的命运，虽不能像冷兵器时代那样成为世界的主流，但也无需消极颓废！因为配角做得好，一样可以建功立业，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就像历史虽然记下了各代君王，但同时也记下了各个时代的名臣将相一样，乾坤，阴阳，你应该知道乾为阳，坤为阴，但是先哲们说完乾坤后，却又只提阴阳之道，而没有什么阳阴之说，这也就是说，主次不仅要分明，而且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特定条件下可以互相转换，并非那么重要，只看你如何把握了？”
  龙叔的话，虽越来越高深莫测，但是徐彪却完全听懂了，脑子里豁然开朗，眼中光芒大放。
  “师傅，您的意思是，以我们武者的技能，现在虽只能做时代的配角，但是只要选择好自己的主角，全心追随他，就一样可以站在时代最前列，成就一番功业？”
  这下龙叔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尽管那笑意中依然还是掺杂着几许苦涩。
  “不错，这么多年来，我随杜老板走遍五湖四海，国内国外，深深感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今社会已真正进入商业化时代，这是一个大趋势，谁也阻挡不了，科学也好，武学也罢，全都必须服务于商业化发展才能大放异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中国武学虽博大精深但却在市场竞争中比不过那些什么跆拳道柔道等不入流武学的原因，因为人家已经把他们武学商业化运作，但是我们却还没有这样的意识，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人家呢？”
  徐彪听到这里，眼中禁不住目光闪烁，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恢复清明稳定，突如其然地向龙叔发问道：“师傅，您选的那个主角，是杜老板吗？”
  龙叔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复杂地望着滔滔江水，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师傅今天找我谈这番话，是想告诉我，我的主角是谁吗？”
  徐彪目光烁烁地注视着自己的师傅龙叔，一字一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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