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第三百零三章 顺流而下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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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骑黑甲卫与大白鱼骑兵的又一次碰撞！
  只不过这一次，双方在人数上，是对等的。
  看起来都是三百骑对三百骑。
  谢神策用三百骑黑甲卫，是因为这是他能动用的最大限度兵力，而徐欢用三百骑则是因为大白鱼骑兵从来不用优势兵力碾压敌人。这是自负，也是自信，更是骄傲。
  实际上，如果不是秦军急于打开局面，改变劣势，徐欢甚至打算只出两百骑。
  毕竟骄傲是一回事，大白鱼骑兵要牵制袭扰谢衣，数量少了也绝对起不到更好的效果。
  但是，出于谨慎，还有滴水不漏的性格，徐欢还是动用了三百骑。
  你可以将这看做是……尊敬。徐欢嘴角扯起一丝轻蔑的微笑，这样想到。
  他能认出来，即将碰撞上的黑甲卫，有着上一次遇到的那一支黑甲卫身上的气势。
  应该是同一人带队。
  既然如此，那么打败这个人，徐欢更觉得能为自己正名，虽然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战胜敌人对于大白鱼骑兵而言并不值得骄傲，但是徐欢照样很兴奋。
  〖～，
  我就是要碾压你，我想想都觉得很爽，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们把我怎么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徐欢带着大白鱼骑兵与谢神策黑甲卫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然后徐欢就震惊了。
  重骑兵！！！
  特么的是重骑兵！！！
  更薄更坚固的板甲套在战马身上，上面罩上了一层黑布，让人几乎分辨不出来下面有护铠存在。
  而徐欢在之前就没有看出来。
  没看出来，但是交锋之后却能感受的出来。军刀砍在铠甲上被弹开，这种震动传到手中，虎口生疼，心也冰凉。
  没人能抵挡住具装甲骑自上而下的冲锋，就是晋国的西北大陌刀也不例外。
  然而缇骑黑甲卫此次装备的还不是正规意义上的“具甲”，只是缇骑司制造出来的新型铠甲。
  这种铠甲薄而且坚固，很是轻便。
  缇骑的黑甲卫为了减少战马行军的负担，并没有装备更为沉重复杂的锁子甲，否则不仅战马推进速度受到致命拖累，而且也容易暴露目标。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新型铠甲的作用得到了谢神策的重视，而且此次派上了用处。
  除了十万火急消除秦军为过河搭建的各种桥梁，更主要的，还是谢神策要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种措手不及的要点就在于，至少在与秦军大部队交手之前，不能让大白鱼骑兵盯上。
  否则这两百重骑，肯定不够一千大白鱼骑兵吃的。
  那么……现在看来，谢神策的目的达到了。
  疑似徐欢的男子并没有发现这支黑甲卫与之前有所不同。
  有经验的斥候能够凭借大地的震动以及水波的频率判断敌军的数量和轻重装备。有经验的斥候能够凭借鸟雀的去向判断敌军的规模，甚至是能够凭借直觉判定敌军的动向。
  然而……这些条件，都是在斥候单独执行任务时候出现的。
  也就是说，这种判断的前提条件，是绝对的安静。
  斥候首领在进行敌情判断的时候，其他斥候是不允许有异动的。
  那么，也就是说，六万人的大战，这种喧嚣的环境并不适用于斥候侦查方式的使用。
  既然如此，经验老道的徐欢，就不能够凭借常规的策略判断对谢神策这支缇骑黑甲卫进行评估。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失算了。
  不光是听觉上，而且是视觉上，都出现了偏差。
  若是三百轻骑对三百轻骑，黑甲卫铁定不是大白鱼骑兵的对手，但若是三百黑甲卫中有两百重骑兵，那结果就很难说了。
  不，不难说。
  大白鱼骑兵败了。
  败的虽然不干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黑色洪流冲破了白色。
  轻骑对重骑，本就先天吃亏，更何况重骑是居高临下冲锋。
  所以轻骑败得理所当然，败的意料之中。
  谢神策的意料之中。
  徐欢幸免于难，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是作弊！！！
  轻骑对重骑，谁赢得了？
  何况重骑还占据了有利地形？
  徐欢气的跳脚骂娘——如果他在马背上能跳起来的话。
  自然，他不能够跳起，于是只能收拢残兵败卒，看着谢神策的两百重骑狠狠的扎入了秦军最薄弱的一环中。
  “大白鱼骑兵败啦！！！”
  “缇骑来了，打败了大白鱼骑兵！”
  “我军再无威胁，将秦人赶尽杀绝！”
  “提督大人威武！！！”
  “大晋必胜！！！”
  伴随着谢神策率领三百骑兵冲进秦军的阵地，秦军一片混乱。
  引以为最重要依靠的大白鱼骑兵竟然战败了！
  蜂房难道已经被缇骑完全压制了么？
  这一切都是陷阱？
  我们中计了？
  晋人要赢了，那我们不就是要输了？
  ……
  ……
  类似于这样的猜测，在秦军中飞快的扩散，恐慌也在飞速蔓延。
  尤其是有人看到身边的人也有这种担忧之后，这种恐惧就像是做了几何倍数增长一样，更多的士兵恐慌，且恐惧了。
  于是秦军开始混乱。
  然后有些阵地开始塌陷。
  接着，一处塌陷引起了整体的崩溃。
  徐欢带着两百大白鱼骑兵返回现场，但已经阻止不了秦军的崩溃。
  白良玉的帅旗在疯狂的舞动，用旗语指挥着全军紧守阵地，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在一开始的混乱以后，就收束不住，进而导致了整个营队的散乱。
  一个营队的散乱，绝对不只是一个营队阵地的失守。
  其中的连锁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会引起整体的塌陷。
  于是秦军在短短的两刻钟之内，全线溃败。
  不得不说，信息传递技术落后的时代，很容易草木皆兵。
  徐欢其实并不算得败了。因为他的大白鱼骑兵没有真正的丧失战斗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死。
  一场战役，对手还有继续作战的能力，敌军的主帅也还活着，也就意味着敌军仍然可以拼死一战。
  同时也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赢得胜利。
  这种情况下，如果谁不是确信有能力必胜，是不敢随便说话的。
  尤其是谢神策那样嚣张的话。
  什么秦军败了，大白鱼骑兵败了之类的。
  搞不好会引起大白鱼骑兵的死战之心，届时不光是三百黑甲卫不能收场，就是谢衣也会命丧河滩。
  然而事实证明，理论上不允许的事情，谢神策大胆的做到了。
  而且，做的很漂亮。
  徐欢随即带领七百大白鱼骑兵进行反扑，但是被抓住一刹那战机的谢衣死死抵挡在外围，不得进入战圈。
  而在战圈内部，谢衣以优势兵力——即便是秦军渡河人数已经超过四千了——对乱成一锅粥的秦军进行了清扫。
  这一次，晋军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摧枯拉朽”。
  有些洛阳府兵不禁回想，上一次这么做是在什么时候？
  恐怕还是在晋城吧。
  有提都大人在……貌似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在谢神策的带领下，三百黑甲卫将五个浮桥的上岸口团团围住，然后对上岸的士兵进行……屠杀。
  是的，屠杀。
  此时晋军的士气无比旺盛，简直能将一切在面前的敌人撕碎。
  于是秦军开始撤退。
  自然不会是向河滩，而是向张镇方向。
  秦军像是被晋军犁过一遍一样，从河滩边被转移到了东岸，此时正是晋军大部出于秦军的东部。
  也就是说，一开始的秦晋两军，调了个个。
  于是秦军继续后撤。
  步兵向南部和北部分开，给骑兵让出一条道路，好让骑兵有发动冲锋的距离和宽度。
  晋军自然积极应对，不让秦军有拉开空间的机会。
  然而在这时候，对面的浮桥上出现了一支骑兵。
  准确来说，是五座浮桥上，各有一百名骑兵。
  还是大白鱼骑兵。
  谢神策认得，这一支大白鱼骑兵，就是在上游向他们射箭的那支。
  他们此时已经赶过来了。
  不过……想必也是知道了，上游的瀑布悬崖软桥，不可能再复制了。
  对岸守卫的人数上来之后，风筝什么的，只要过河，就会被砍断线没收。
  这支大白鱼骑兵的出现，将秦军的士气再次点燃了。
  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但是很多人已经开始欢呼了。
  于是，被晋军“屠杀”的还没有上岸的秦军，开始了殊死搏斗。
  他们要为还在河中间的秦军，争取时间。
  在过河秦军的奋力抵抗下，秦军竟然逐渐的稳住了阵脚。
  黑甲卫在失了距离空间之后，便失去了速度与冲击力，无法对河滩上的秦军实现有效的杀伤。况且河滩土质疏松，根本不利于重型骑兵奔驰杀敌。
  眼看着秦军渐渐的将要占据主动了，晋军的反击也变得无力了起来。
  徐欢与白良玉兴奋了。
  终于等到了……
  援军，或者说，白家的大白鱼骑兵，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他们一剂定心丸。
  该来的，还是要来，总不会让人失望。
  河滩上的四千秦军顶住了两倍于己的晋军的压力，还生生将晋军的阵线打开了一条豁口。
  这简直是奇迹。
  白良玉与徐欢同时在心里感叹:谁说河西军只有大方阵？步卒在没有大方阵装备的情况下，置之死地，照样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战力。
  于是乎，秦军开始向河滩猛攻。
  密密麻麻的秦军很快攻占了河滩，重新形成了背水一战与晋军对峙的局面。
  这时候，增援的五百大白鱼骑兵先锋，已经快要到浅水区了。
  只要他们到了浅水区，就能在秦军步卒的掩护下上岸，然后发挥作用。
  改变战局的作用。
  只要大白鱼骑兵全员度过黄河，他们就能像以往一样，重塑大白鱼骑兵只要投入战场便必胜的神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些浓烟，顺着河风，顺流而下二十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