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依旧在山雾朦胧中升起。
在公鸡打鸣的第一声,洛偀睁开眼睛,眼底暴露出刚醒的疲惫和厌倦。
还有叁天。
他从坚硬的木板床上起身,拿起衣物轻声走过用课桌拼成的大通铺,悄悄出了门。
一出走廊,山间残留的夜风吹来,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打算到快步浴室换衣服,看到林宏志一大早就在校门外站着。
洛偀还没什么反应,就见余醉从下面跑了过去。
林宏志看到她就灿烂地笑了起来,小跑几步过去靠近她,然后他腼腆地伸出了手。
余醉握住了,两个人牵着手一起,他们手牵着手开始晨跑。
两人步伐一致地渐渐跑远。
夜露在走廊上的枝叶上凝聚,汇成一颗水珠,掉到下层的叶子上,轻轻地“啪”了一声。
洛偀抓着自己的衣服,折迭平整的衬衫被抓出深深的褶皱。
林宏志肉眼可见地更黏人了。
上课的时候他安静地呆在教室后面做习题,在课间的时候才偷偷看过来,对上余醉的视线,眉眼弯弯地笑。
下课后学生一走光,他就立刻拿着东西过来,拿出方才的习题册问问题。
余醉看他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没坐在他对面,而是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拿过他手中的笔,轻声问:“哪里不会?”
她的胳膊挨在他的,女孩子的芳香若有似无,林宏志脸红红地用手指了指,随后两只手放在桌下紧张地揉着指腹。
“这个呀……”余醉拿着笔在纸上一边写着,一边温温柔柔地给他讲了起来。
面红耳赤的少年一半心思在她笔上,一半心思在她身上,眼底像泛起波澜的湖水一般潋滟生动,塞满了眷恋的秋风,嘴角挂着柔情蜜意的微笑。余醉讲了一会儿发现他又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书,别看我。”
洛偀匆匆摆脱学生,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林宏志看到他,冲他礼貌地笑着叫好。
余醉收回手,托着腮对上他的视线,礼貌似的勾了勾唇。
洛偀顿了一下,几个呼吸后才扯了扯嘴角回应,“嗯。”
“洛偀哥今天来得好早啊。”林宏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数学的题还没做好。”
“嗯,时间不多了,我想教你多一些。没做完没事,直接讲吧。”他语气轻柔温煦,林宏志心底却隐隐打起了鼓,想着自己一定要认真听讲。
洛偀看向挨着林宏志坐着的余醉,笑问:“你也要听吗?”
余醉笑得灿烂,“好啊。”
林宏志暗自高兴姐姐还继续坐在自己身边,抿着嘴防止自己笑得太明显,却错过了尊敬的兄长眼底狰狞略过。
余醉看得一清二楚,催促道:“别浪费时间啦,开始上课吧。”
洛偀拿起纸笔评讲的时候,余醉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托着腮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低头写写画画,无视两个男生偶尔悄悄投来的视线。
中午林宏志颇为不舍地回家吃饭,余醉道完别后走向饭堂,洛偀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2米的距离,隔阂的沉默在中间划分出界限。
吃饭时游小雀拉着余醉悄悄问:“上手了吗?”
“没有。”
“期待你的好消息!”
“嗯。”
下午上学,艳阳高照,气温升了不少,日光刺眼得余醉主动涂起了防晒,乡野长大的林宏志脱了校服,穿了件宽松的大t恤来上课,说是宽松,但由于洗的次数多了,不免有些薄得脱型,贴着少年结实的胸膛,对余醉而言简直是美景,她上课时总是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游小雀路过时看见,也无声地口吐几句芬芳,叫柴光颖来围观。柴光颖来看了几眼,便坐下来欣赏了。
给学生们上完课,游小雀趁余醉还没给林宏志补课,过去说了一句:“不要看那里挑战开始!”
“啧!”余醉一听就懂,好笑地伸手把她推出去。“快去干活!”
她走到林宏志面前,看见他因紧张,双手收在桌下,恰好胸肉间就挤出一道明显地弧度。
“……”
“余醉姐姐?”林宏志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余醉若无其事地坐下,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才低头拿起笔给他评讲起来。
其实在林宏志的偏心下,余醉教的课目他都差不多学完了一轮,除了偶尔拉分的大题会丢一两分,其他都没有问题。
但往往就是那一分压倒成千上万人,因此余醉给林宏志讲得更多是遇到这些题的经验,往往聊着聊着就扯远了,两人如今的课程内容闲聊比做题要多。
没聊几句,洛偀来了,他径直地过来在对面坐下,仿佛没看到他一出场两人之间轻松暧昧的气氛就沉了下去。
林宏志单纯是因为还想跟他的姐姐继续二人世界罢了,他很快又对温柔的兄长扬起笑容,乖乖地回到学习状态。
余醉本来想继续坐在原位,但是柴光颖发信息让她下去帮忙,她只好离开。
傍晚跟林宏志出门的时候,余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见跟早上没有区别,看来洛偀没有私下为难他。
天色未暗,林宏志带她来到地势较高的田畔上,凉爽的晚风拂面,是饭后很好的散步地点。他一路上都轻轻牵着余醉的手,带着她走过不少都是人的乡道。
余醉调侃说:“你牵了这么久,街坊领居都看到了,不怕家里人说你早恋?”
林宏志听完有些害羞,但牵得更紧了一些,说:“早恋不影响我学习,而且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喜事,喜欢上姐姐更是令我骄傲的事,我不想藏着掖着……”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喜欢你 ,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姐姐,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吗?”
“不是的。”余醉摇了摇头,也将他的手握紧了一些。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最后这几天余醉跟那个天天来补课的高叁小子在一块了。
白天上课粘着她,傍晚吃完饭两人又牵着手出门约会。晚上,不少人目睹了林宏志把余醉送回校门口,又温柔地道别道晚安,这让对余醉有好感的男大学生们多少有点意难平,不免在男寝发出了疑问,余醉看上林宏志什么了?
“总不能是才华吧?”一个男生说。
“可能余醉就好那口呢?那种健美身材。”跟符凌同班的男生拍了拍正在跟班长大人甜蜜聊天的符凌,问道:“你跟余醉熟,你说呢?”
符凌抬头扫了一眼围在一块,明明很在意又一个比一个骄傲的几个男生,说:“别想了,就算不是宏志,也轮不到你们的。”
不等他们忿忿不平地反驳,符凌又说:“你们为醉姐做过什么啊?就要人家对你另眼相待啊,估计话都没跟她聊过几句吧?”
他们听完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道:“这……也没机会啊。”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即将脱单的男生,符凌抬了抬眼镜,颇为得意地分享自己的经验,“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只要我脸皮够厚,班长大人肯定会理我的。有一就有二,后面聊天就很顺其自然啦!”
“你这只叫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吧。”
“舔狗怎么了,班长大人是我的女神,我就是我女神的狗,你们有意见啊!”符凌哼着继续低头跟女神聊天,嘟囔道:“总比自作矜持啥也没捞到好。”
“……”洛偀安静地从床边上起身,拿起衣物和洗漱的东西去浴室。
第二天余醉就觉得很奇怪,她看着又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生主动过来帮忙,有些疑惑,偷偷拉着游小雀,“他们怎么了?”
“嗯……无事献殷勤,必有蹊跷。要么有事求你,要么暗恋你。”
余醉噎了一下,“暗恋?这都最后一天了?有病?”
“确实,那肯定是有事求你。”游小雀肯定道。
余醉半信半疑,于是当一个男生又来帮她的时候,余醉叫住了他。
那个男生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余醉问:“你们是有事找我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只是想帮帮你…”男生窘迫道。
余醉眨了眨眼,“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也要忙就不用特地来帮我了,我自己处理得来。”
“啊,好……好的……”
那个男生失魂落魄地走了,她转身回到教室,看见林宏志坐在教室后面低头心神不宁地写作业。
“怎么了?”余醉走近他,看他笔下的习题还是半个钟之前那道。
“姐姐。”林宏志抬起头,眉头不安地微皱着向她伸出了手心。
余醉熟练地回握住,“嗯?”
他抓紧她比自己偏小的手掌,眼睛终于微微弯了弯,“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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