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的力量箍住了手腕。反应了一秒,包就被人给抢走,手腕连动也动不了一下,平时那点手劲儿,像烟似的,全飘没了。
谁抓住他,把他摁在墙上,固然是黄煜斐。那人又回到他身边,这么短时间内,竟然把自己手上的纱布全给拆干净,水泡都黏破了,和纱布一块揭下去,血淋淋的,却还不撒手,抓他抓得那样不容挣扎。
确实是练过的,膝盖顶着他,就能制住李枳全身,也确实是不知疼的,冒着脓血的手指没了纱布的禁锢,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枳两只细细的腕子绑好,用一根质地细腻而坚韧的,红色的长绳,缠绕腕骨,避着他轻微烫伤的掌根李枳拼命回头,眼睁睁地看着他越绑越紧,用那种专业的绑法,一圈接上一圈,可他自己却什么暴力反抗的动作也做不出来。
他就呆呆立在那儿,浑身抖。
黄煜斐伤透了的手,以及伤透了心的神情,混着黝黑的恐惧,全都扎进他心脏,也把他钉在地上。
李枳咬了一下舌头,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咽。
“太紧了?”黄煜斐拽着绳端,又紧了紧,低声问李枳。“很难受吗。”
“……不是这个问题。你、你听我说”
这话没能说下去,因为黄煜斐突然从背后搂住他,平缓的气息打在他耳侧,又抬手去摸他的脸。摸得很小心,很珍惜,那些烫伤的溃痕,不疾不徐地蹭过脸颊,连皮带肉,一寸一寸地摩擦过去,留下艳丽印迹。
“小橘,难受吗。”黄煜斐又问。
他这么温柔,却是在惩罚,在施刑。李枳只觉得不行了,捱不下去了,“……疼!”他挤出这么一句,又大叫:“再摸就烂了!”
“为什么疼?我的手有毒,有腐蚀性?”
“不是我疼,是你疼……”
“看来你不是不懂。”
“……”
“手上的神经还是蛮多的,对吗?”
“别摸了……”
“绳子买来本来想哪天和你好好用,我想要迎合你的兴趣,想帮你了解自己,甚至仔细研究了绳艺,”黄煜斐轻声道,“没想到会提前耗在这种尴尬的场合。”
“绳艺,绳艺个屁!你是不准备要这只手了吗,”李枳眼中还是极不争气地流下泪水,暴露着他的无能和无力,暴露他已经搞砸一切,“你他娘的,你在流血啊黄煜斐,皮儿都破了还摸!真没知觉吗?”
“还好,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是不同的,”黄煜斐终于放过他已经拓上浓郁殷红的脸蛋,弯腰再次仔细检查绳结,“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总是摸不清楚,”他语气淡淡,打横把李枳抱起来,回到自己屋里的床边,“一把绳子而已,简直像装饰,怎能束缚住你呢。我以为你会拼命挣扎,不让我绑,为了你挚爱的‘音乐生涯’,为了你那么多的借口,要从我这里快逃。结果你傻乎乎的,居然在关心我疼不疼。”
“这要我怎么相信你想要离开我呀?”他又笑,“你是爱我的。你更爱我。”
他并不把李枳放下,那只伤手贴覆在李枳光裸的腰背上,黏,凉,触感越来越滑腻。
好浓的血腥味。
李枳看着床头亮晃晃的灯光,身体如一条吐着泡沫的濒死的鱼,打挺都是无意义的。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困惑,茫然,而答案似乎又昭然若揭。
“这间房子的大门非常神奇,可以从里面锁住,钥匙我当然不会让你找到,”黄煜斐终于把他放好,被窝还是暖的,他却不给他盖,任他裸着,自己则坐在床沿,温柔地解释道,“能明白吧,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小橘,你将留在这间屋子里面。我陪着你,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快乐。”
“……先去把手包一下,我不乱动,你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不着急的,”黄煜斐垂着眼睫,凝视他,“今天才知道,我的小橘是个这样一个不懂得负责任的家伙,所以必须要教教你了。”
李枳木然地回望他:“把我绑着,关着,不觉得太夸张了吗?谁也没有陪谁一辈子的义务。”
黄煜斐平日直白澄澈的眼眸,此刻却如深渊,平添一种悲凉:“你有。”
李枳努力使自己冷静,他想,你早该讨厌我了,该把我这种没良心的扔掉,可你没有,可你竟然还不打算,像现在这样做能让你感到安慰吗?他提醒自己,再继续下去就真要死在这人跟前了,这死心眼的家伙也确实会干出一起死的惊人事儿。
于是冰冷开口:“你真的已经疯了,刚才说自己自私,没三观,确实看得很透。就不能再看开点,让我这种垃圾自生自灭吗。”
黄煜斐闻言,像是十分震惊,瞪大眼睛,瞳孔黑得像地狱,又泛起一片苍茫灰色,消灭了所有神情。他张着嘴,半天才说出话:“真正自私的是你吧?来来回回讲这么多,又痛苦又冷静的样子,只是想要一切按照你的剧本走罢了!”他站起来,终于爆发,像再也不住,“我太懂你的想法了,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好像总在为人着想,总是一个人做事,其实完全不顾虑他人心情只想自己痛快的混蛋角色,我做得太习惯了,这样能让我少很多麻烦,只不过我对你,对你李枳,我努力不这样!”
李枳看呆了,他已经很难准确感知某种情绪,唯有自恨,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他。
他看见黄煜斐也沉默下来,怔怔地瞧着自己,似乎在等一个回话,垂着一只坏手,脓血滴在床单上、地板上。
他的腰很沉,枕在缠了粗绳的手上,是酸麻的,也把包着纱布的那只手掌压得火辣辣的疼。
他就这么赤裸着身体,除了内裤没有任何遮掩,却仿佛泰山压顶,难出一气。
蛀了一个又一个黑洞的,过去的人生,缓慢地在李枳眼前展开。
他恨的人,那么多,全都潇洒自如,伤他骂他,赖活于世。他爱的人,只一个,却是那么疼痛,身上心上,全为了他。
看吧,这就是他即将结束的人生的结果。无论是死在窒息的梦里,还是死在手术台,抑或是变成哑巴生不如死,他活过的日子已有定论他,李枳,彻头彻尾,是个祸害。
想到这里,李枳难以自抑地嚎啕大哭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神正在一步步崩塌,哭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一些无意义的模糊音节,正以一种惊人的音量响着,在这原本寂静的黎明。眼泪一股股地灌进耳朵,又打湿枕头。他怂极了似的,向右拧着颈子,不看黄煜斐,只敢哇哇大哭,哭得咳嗽难止,等止住,又继续哭。
从来都是悄声落泪,小声抽噎,这种哭是李枳不曾敢尝试的,可现如今他就这么放开了声音往外嚎,却没有任何发泄的感觉,相反,更压抑了。
“是我刚才讲得太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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