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虎口,努力让声音显得没那么惨,才道,“你是这样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
“我和你做那些事,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不想让这段感情有缺憾,我做的时候也是全情投入的。这话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我求你别怀疑,”他忽然哑口无言似的,顿了顿,才继续道,“……我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也是因为珍视这段感情。你明白吗,它是我最好的东西,必须得是合理的、干净的、完全没有破绽的。我这样想,也这样坚持。”
“所以你后悔吗。后悔和我这样的人相爱吗。”
李枳仿佛干枯,他笑不出来,甚至出声都艰难。半晌道:“谁知道呢。后悔又能怎么样,我能控制爱谁吗。我多狼狈,但习惯了,我现在也清醒过来,明白爱情这玩意太好,所以就是他妈的不能属于我,所以我退出,我逃还不成吗。倒是黄先生你,还是头一回被只睡过一次的人这么折腾吧。”
“我们是只睡过一次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分手这么简单?二十年前他们约定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口头的婚约,就能这样把我们冲垮?”黄煜斐倒是笑了,李枳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嘴角的弧度,迷人的、害人的。他又说:“小橘,你清醒一点,你在让我难受。也在让自己难受。”
“那抱歉了,我确实难受,我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百五吗?”
“所以我不懂你。”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定义呢。我在天涯查你,看见三个帖子扒出你女友是谢明韵小姐,说已经订婚的也有,有几张老照片,还有你去年冬天在香港,茶餐厅里,奢侈品店里,你俩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我说真的。你要我怎么想啊。”李枳最终还是哭出了声,砧板上的草鱼似的,他有点无力,“你的家人,你的身份背景,是要她还是要我?其实完全不用为了我这么麻烦,与其越拖越纠结,成天两边不是人,不如和她结婚,很合适,无论是性别上,还是家世和见识上。皆大欢喜。”
他低低地哭着,有点话不成句,说出的却都是碎心的话语。那边黄煜斐也慌了,干巴巴地说着“你别哭”,又说“去年只是朋友聚一下谢明夷也在的”,像个惹恼女友的高中男生一样无措,却被李枳很快打断了:
“一片雪地,纯白的,太干净了简直不像这世上的东西,”他声音淡淡的,像是累了,又像在念诗,“忽然间,它被泼上狗血,血还是烫的,在地上融出小洞来。这是雪的错吗,是血的错吗?反正化了的就冻不回来。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哥你懂吗。”
一说出来,他又急痛改口:“我不该管你叫哥了。”
“对不起。”
“别,又对不起,这都说第几遍了,”李枳疲惫地降低声音,“或者你干脆撞上来吧,趁没上环路,要疯就疯个透彻。疯了我就跟你回去。”
接着他屏住呼吸,等着黄煜斐。
说实在的他都不确定自己在期盼人家怎样接话,怎样做。
却听黄煜斐格外冷静地说:“……我明白了。我会回澳门,也回香港本家。这次回去,可能需要几周,几个月,不清楚。完成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你。也希望你不要为这件事太困扰,不要苦自己,不要抽太多烟,不要太狠地咬自己的嘴。”
李枳惊了:“啊?”
紧接着他从后视镜看到那人把车在路边停下了。
随后自己乘坐的出租车就跟解脱似的,奔上三环路。
司机“哼”了一声:“小年轻搞什么哲学探讨,净犯傻,吓我一跳,真撞了咱可得赔钱啊。”
电话里黄煜斐又道:“我发现自己现在的确没有资格对你解释什么,或者要求什么。因为错就在我,现在的状况不清不楚,对你和谢明韵都是一种不负责任,也有很多隐患存在。给你太大压力和不安全感了对吗。至于分手,如果你这样坚持,我不会勉强你,我会回去整理清楚这些关系”
忙音骤起,李枳已经挂了电话。
“希望你能等我。”
这话没来得及说。
……你啊,黄煜斐死人一样盯着手机屏幕,撞上去你会受伤的啊。
李枳那边倒也没活到哪儿去。
他厌恶。厌恶这些阻他好好恋爱的破事,厌恶黄煜斐的冷静,更厌恶自己只会把人甩开,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又不会做任何挽留的纸老虎特性。
明知道舍不得,却不承认,却死撑着,却道德标准高得要命,显得自己惨淡又清高。这算什么。这只能暴露他的胆小。他固然听得出来,黄煜斐现在算得上是心灰意冷,正如他自己一样。但没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是上了没头可回的轨道。
人家黄煜斐都要回澳门了。
他能怎样。追过去吗?说你别走。说我不想你离开。是他发癫一样赶人家走的吧。
车子越开越远了,在灯火通明的环路上狂飙,黄煜斐的车早就看不见。李枳对打自己的脸也还没有那么执着。
那就这样完了吗?他觉得好可惜。
最可惜是什么,是偶尔几个瞬间,他以为自己和自己爱上的那个男人,是有共通之处的。曾经过得孤独、乏味、疯狂,曾经伸手却无人可抓;他以为黄煜斐生命中存在过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并且,有能力给他爱情与家庭感的只有自己一个;他甚至以为黄煜斐伸向人际交往的根系,只有自己这一处贫瘠水源,而自己之于黄煜斐,正像黄煜斐之于他,是绿洲之于沙漠的旅行者,是无可怀疑的那个选择。
但他现在清醒了大半他李枳几斤几两,却要求别人十分。爱上火焰,就禁锢光亮只出现在他一人瞳孔中。这本就不公平,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一种人?
他们的差距,各方面,都太大了,甚至算不清。
李枳这样患得患失,一触即发,就是因为他眼前只看得见黄煜斐一个光亮。而黄煜斐的光亮太多,没了谢小姐,还会有王小姐孙小姐周小姐,他的温暖是随时随处可以采撷的。烟花盛放的一瞬间美丽异常,天空确是辽远,但没有烟花,也是一样的辽远。
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黄煜斐的人生何其丰富,李枳见过,又即将见到几分呢。由此看来,高估自己确实不怎么好受。先前谢明韵倒是看得透彻,梦做得太深,醒来确实是会哭的。
可李枳的自尊使他不能继续做梦,不能“自觉”当个宠物。
再退一步,关于隐瞒,李枳似乎更加恶劣。他自己的病,会让他什么时候死掉,而他又是为什么拖着不肯做手术李枳心虚极了,简直是心病,他甚至一次都不敢跟黄煜斐提。这样畏缩的他,又高尚到哪儿,又凭什么奢求。
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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