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之歌》第211章 醉酒话心声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好好的一桌上等酒席，在一众少年“英雄”的扫荡下，仅余一桌汤水在一片酒香中瑟瑟发抖。
    桌子旁边，除了顾氏姊妹面带红晕的端坐于椅子上以外，其他人都已七歪八斜的横躺在地，大着舌头胡吹乱侃。
    “那个阿呆啊······嗝！”盛繁华醉眼迷离，下巴在油渍的滋润下光亮透明。
    “嗯······”林殇眯着眼睛，晕晕乎乎的看着屋顶旋转不停。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嗝！”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从擂台上被那妞踢下来后，我好像突然比过去变帅了很多······嗝！”
    “哦，我知道，应该是你的脑子被她一脚踢坏了！”林殇呓语着，含糊说道。
    “大爷的，小爷我正在和你说正事呢？你看我这身材，这脸蛋，这气质，啧啧，简直帅的惊裂苍穹了······嗝！以后的我，肯定是住豪宅，喝美酒，肘子天天有，左手一只白斩鸡，右手一个大美妞，啧啧······”
    盛繁华正大着舌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却忽闻一声冷哼蓦然响起。
    “哼，无耻下流的登徒子，你刚刚说什么？”
    桌子上，玉面微红的顾清辞一脸寒霜，眼眸中一抹凌厉之色浮现。
    “哼也没用，今天小爷我可不怕你，酒壮英雄胆，那个不服老······嗝，那个老天管，我就要吃鸡腿，我就要抱大美妞，而且是七秀坊最美的······美······”
    盛繁华嚷嚷着，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椅子靠背，不停地抚摸拍打着，声音越来越低。
    “你······”顾清辞凤眉倒立，正欲发怒，却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似得，蓦然冷面一红，眼眸中的所有怒意，都化为了一丝羞嗔之色。
    而她旁边，顾宵凌正右手托腮，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靠墙瘫坐的叶锋。
    原本梳理整齐的黑白长发此刻凌乱不羁，毫无章法的披散着，额头上的白色玉箍早就不知道那里去了。
    叶锋此刻也是半醉半醒，他的眼眸虽然微眯着，失去了往日的凌厉，但是玉面之上却还是一片冷峻。
    “林殇······”叶锋蓦然开口。
    “嗯？”
    “别看你这次击败了恶人谷那白衣女子，拿到了少年王者的无上荣誉，但是在将来，我一定会超过你，用我手中的重剑，将你击败！”
    “不仅是你，还有那个什么明教的令狐伤，我也不会放过，我一定会在将来压倒他，以血那日擂台上败于他手的耻辱！”
    叶锋蓦然睁大眼眸，眼底瞬间浮现出了浓浓的不屈与战意。
    “嗝······打败我很容易啊，你本来就很厉害啊！”林殇打了个酒隔，笑着摇了摇头。
    “哼，这个你说了不算，在将来，我一定要和你好好比试一场！”叶锋冷哼一声，脖子蓦然一伸打了个酒隔，浓浓的酒气顺着鼻息飘向了空气中。
    “嗝······剑疯子你有意思不？你的人生除了比武就再无其他要事了么？”林殇含糊不清的应道。
    “当然，叶某本就是为剑而生，我的世界里，除了武学，除了剑，再无他物！”叶锋毫不思索的说道，声音虽然模糊，但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话语落地的瞬间，桌子上，顾宵凌的身子蓦然一颤，扑闪的大眼瞬间黯淡了下来，一丝失落与难过浮上眼帘。
    唉，难道你的世界里，除了剑和武学，就······连一个人影都容纳不下么？
    幽幽一叹，顾宵凌左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满嘴苦涩的一饮而尽。
    “你们说，作为大族传人，大派精英，我们这些人，真的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么？”
    门后的角落里，鬼公子一腿伸直，一腿屈膝，斜靠在黑暗的角落里，耷拉在手的酒壶摇晃着，酒水自壶嘴处汨汨滴淌。
    “这有何难，人生之路本就得靠自己来走，若是让他人操纵掌控，这样的人生和傀儡又有何异？”林殇眼中，屋顶的雕梁画栋越来越模糊，时而像芝小小，时而像寒轻沫，时而又像一个满身锁链长发遮面的身影，变幻不停。
    “对，叶某此生，一心向武，一心求战，若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何谈会见天下英雄，屹立高手之颠？”
    叶锋也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醉眼朦胧中，好像有无尽刀光剑影在其眼底闪烁。
    “唉，真羡慕你们，可以挥散自如的掌控自己的人生，其实在我心中，也有一片蓝天，可是我却知道，它永远只会存在于我的脑海，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因为在这片蓝天上，有一只可以将我碾碎的大手，面对他，我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鬼公子蓦然长叹一声，目光满是不甘与无奈，拎着酒壶的五指一个翻转，向嘴里倒灌而去。
    倒入口中的是酒，但是吞咽下去的，却是······满腹惆怅！
    “呵呵，这世间变幻莫测，谁又能放言说自己可以掌控人生呢？若是人生真的能掌控，俺情愿以俺的性命，来换取师傅的再次重生，”
    鬼公子不远处的桌脚上，萧绝情神色暗淡的斜靠其上，右臂紧紧的搂着怀里的长枪。
    枪杆黝黑光亮，枪尖寒芒如血，殷红的枪穗无力的耷拉着，似乎也和萧绝情的心情一样悲伤。
    玄铁重枪，李暮秋的掌中之兵，在其魂断李渡城后，就成了萧绝情日夜不离的怀中之物了。
    “绝情······嗝，人死不能复生，你师父是永远的英雄，他用生命守护下来的时间，是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秉承遗志的英······英······”
    林殇打着酒嗝喃喃自语，眼眸中的面容不断交织变幻，最后化为一片模糊，眼皮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醉了！
    “英雄？呵呵，世人都想当英雄，可是又有几人能有英雄气，又有几人能有英雄志？英雄二字太重，俺背负不起，俺想要的，就是师傅能够活过来！”
    萧绝情蓦然一叹，沙哑的喉咙里，一道沙哑的吟唱蓦然响起！
    ······
    冷月抚边关
    烽烟笛声残
    谁家南雁横空过
    青丝成雪待归颜
    沙场霜落寒
    鼓角摧城坚
    铮铮铁甲照苍容
    风华付流年
    英雄志，血滔天
    丹心碧血染断垣
    烈酒半壶马上饮
    北望长安
    浊泪漫心田
    ······
    满是老茧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枪杆，一阵叮当声中，萧绝情醉眼迷离的望向窗外。
    那里，一个背影，高大魁伟，气势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