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席卷了整个小镇。
脚踩在地面上很快就会留下一个崭新的脚印,每一步都像是要陷入地下一般,真是糟糕透了。
伊甸紧紧身上的棉衣,低声的咒骂着今天的天气。
路过的几个孩子对着旁边的大树狠狠的踹了几脚,树桠上的积雪抖落在了伊甸的身上,从衣领的缝隙滑到脖颈间的皮肤,她抖了抖,抬起头瞪着他们。
孩子们有点害怕,连忙跑开。
伊甸用手压了压戴在头上的黑色毛线帽,继续往前走着。
她走到一家看起来十分古旧的酒吧门前,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寥寥无几。
伊甸的视线和坐在吧台旁满身肌肉一脸伤疤的壮汉交错,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径直走进了旁边不起眼的侧门,穿过黑暗的小道,最后驻足在一扇铁门前。
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很快便打开了铁门。落入眼帘的是一间杂乱无比的休息室,地上随便堆放着几套衣服,每个角落都散落着掐灭的烟头和其他垃圾,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酸臭味。
“妈的。”她一边咒骂着一边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制服。
走到洗手间换好衣服,伊甸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自己红棕色的短发,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苍白的脸颊还有眼眶下略显病态的黑眼圈,她叹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出去,休息室的另外一扇门被十分暴力的推开,穿着和伊甸同样制服的满脸络腮胡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金发男人用力的对着架子床踹了几脚,连续不断的从嘴巴里面吐出肮脏污秽的字眼。
鲁斯安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从裤子口袋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上,闭着眼睛享受的猛吸了几口,睁开眼睛这才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伊甸,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一仰,那双充满血丝的灰蓝色眼球带上一丝惊恐,粗糙的男声响起,他骂道:“操,伊甸你他妈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伊甸伸手慢条斯理的扣着袖口的纽扣,扯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唇,低沉略显嘶哑的中性声让人有些分不清性别:“是鲁斯安先生您的神经太大条了吧。”
鲁斯安用力了吸了一口烟,回道:“你来的正好,今天二十七号桌子上来了只肥猪,牌运不错,从老子手上赢了不少。妈的,伊甸你去收拾收拾他。”
伊甸系好了脖颈间黑色的领结,回道:“分几成?”
鲁斯安笑了起来,牙齿上黄色的烟渍格外鲜艳,他回道:“放心,亏待不了你。”
远远传来的烟味传到了伊甸这边,她皱起眉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推开了鲁斯安刚刚进来的门。
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吵杂,筹码的喀嚓声,发牌的刷刷声,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昏暗的光照在人们油光满面的脸上,有人雀跃有人沮丧。
这是小镇上最大的赌场,而伊甸就在这里工作,她是一个女荷官。
“嘿,伊甸,你总算是来了。”从十一号桌上刚刚下来的美貌的金发女荷官很自然的同她打了一声招呼,丰满的身材和出众的外表让她非常受这个赌场里男性赌徒的欢迎,每天下来收到的筹码小费也是最多的。
伊甸露出了一个还算是亲切的笑容。
金发女荷官附在伊甸的耳边说道:“二十七号那桌的猪,不太好宰,鲁斯安已经暴走了,靠你了。”
伊甸点了点头。
还没等她走过去,便听见一个男人有些粗鲁的喊话:“怎么这么久还不来人啊?你们赌场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她看见一个背靠着自己十分臃肿的中年男人,他坐在椅子上,腰间堆起来的肉透过衣服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面前堆着不少赢来的筹码,也怪不得会让视钱如命的鲁斯安如此暴躁。周围围着不少人,大多都抱着看热闹或者沾沾好运的想法。
牌桌是一张半圆形绿绒桌面,下面支着木质的桌脚,半圆形的桌边上有7个放茶杯的凹进去的茶托,也可以盛烟灰,说明这张桌子可以坐7个玩家。荷官站在对面。
伊甸走到荷官的位置上,低下头表示出些许歉意:“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因为现在是换班的时间……”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便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别废话了,就算换一个荷官也不会对我今天的牌运有影响,我还等着多赢一点,赶紧发牌别浪费我的时间。”
伊甸看着对方油光发亮的脸,露出了一抹职业的微笑,回道:“好的,先生。”
她重新拆开了四副牌,纤长的手指剥开透明的塑料包装,分别把每一副牌分成两份交叉进行洗牌。用两只手各把牌的两部分扣在桌子上。两个拇指分别翻动牌靠里面的角,而其他的手指把牌按住不动,在“唰”的一声中,牌就被洗了一遍,原则是决不能让牌面给任何人看到。整个牌都是面朝下扣着的,被翻动的只是很小的一个角,根本看到到牌面上的任何字和图案。
明眼人立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shuffle。
他们玩的是二十一点,目前牌桌上包括伊甸一共有五个人。
伊甸将洗好的牌放好,抽出一张牌摊开——
红心4。
按照规则如果第一张牌为a,荷官则需要重新洗牌,反之则不需要重新洗牌。
伊甸的声音带着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磁性,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立体的五官和凹陷苍白的脸颊映衬的有些诡异,她说:“闲家下注。”
男人眼底带着些许不屑,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推出了价值不菲的筹码,脸上的横肉随着动作而微微颤动。
其他闲家也选择了跟同样的筹码。
伊甸扬起唇角,将牌按顺时针方向发到在座闲家的面前,每人两张,明牌两张。
而自己作为庄家只需要明牌一张。
男人点燃一根香烟送进嘴巴里面,伸出手揭开牌角,眉毛扬了起来,亮出了一张方块5和一张梅花4。
其他闲家的点数加起来则分别是十五、十二、九。
而伊甸面前的明牌则是黑桃4,目前的情况看来局势对闲家更加有利一些。
男人从口中吐出阵阵烟圈,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伊甸的瞳孔轻轻的扫过他的手指,依旧低沉着嗓音问道:“闲家是否还要牌?”
其中自然会有保守党会放弃要牌。
继续要牌的还有三人。
伊甸将牌按顺序发到他们的面前。
男人低下头,翻起牌角,并没有立刻开牌,将手中吸完的香烟随手扔进了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屑洒落在桌子上,他将手支在自己的三层下巴上。
另外两位闲家,一位爆牌,而另外一位点数加起来十七。
而伊甸这边,牌运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第三张牌是方块7。
男人是最后一个揭开自己底牌的人,不得不提的是从伊甸到这里开始,对方的神色里面都带着满满的自信——
一张黑桃a。
也就是意味着男人现在的点数加起来是20点。
“天啊!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这手气也太顺了吧!”同台的闲家看着自己的牌面,惊讶又有些嫉妒的看着他说道。
男人不加掩饰自己眼底的得意,重新又拿起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说:“毕竟我也是参加过竞选大赛的。”
这样子看起来就仿佛是胜负已分。
烟味隔着桌子飘到了伊甸的鼻尖,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眼底下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越发苍白单薄,她一边想着今晚一定要跟鲁斯安说一声这该死的赌场如果在不禁烟的话她明天绝对不会再过来上班了一边翻开了最后一张暗牌。
红桃q。
“二十一点,庄家赢。”她木讷的语气,毫无起伏的声调莫名的让人觉得更添几分讽刺,伸手将桌面上所有的筹码全部收入了囊中。
男人的脸绿了,被口中的烟给呛得不断咳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油腻。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几番笑声传进耳中。
伊甸歪着头,桌面上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问道:“客人,需要水吗?”依旧毫无热情。
男人砸了一下桌子,大声的回道:“不需要!”
伊甸点了点头,“还要继续下注吗?”
男人粗鲁的将一大把筹码推了出去,“当然。”
他没有听见旁边的人的私语——
“听说在这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赢得过这个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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