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重生]》第33节

  昨天晚上，他妈对着他冷笑――
  “你一个在钱堆里长大的孩子，你现在所有的骄傲都是基于我给你的一切，现在你长大了，知道用我给你的这一切反过来伤害我。”
  “既然你觉得你姐姐教育理念更加适合你，那你可以去找她。”
  第四十四章 你是你自己
  盛夏能够感觉到妈妈这几天明显就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 胃口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厂里的存货都销售一空，雪梅阿姨来问要不要继续扩大规模，妈妈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大手一挥, 让雪梅阿姨随便招人了，也停下了原本开实体店的计划。
  她妈妈只是按了按太阳穴, 说道：“先停一停。”
  “现在正是好时候。”雪梅有些不理解，金姐怎么突然缩手缩脚了, 实在不是金姐的作风。
  “你妈妈最近怎么了？”雪梅忍不住私下里问盛夏。
  盛夏能够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外婆。
  盛夏知道, 不是所有的妈妈都像她妈妈这么好。
  她其实不为自己的事情怪外婆, 她从小就被养得觉得没有人欠她的，所以外婆他们不养她就不养吧。
  可是, 外婆怎么对妈妈那么刻薄啊，她脑海里总是会想到妈妈还是个小姑娘, 就被自己妈妈冷眼讽刺。
  “妈妈，别难过……”
  金云安回房间时，女儿手紧紧捏着被子, 嘴里嘟嘟囔囔的。
  做噩梦了。
  她凑近就听到小女儿说的是妈妈别难过。
  不难过啊。
  金云安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她心里头是没有恨的，监狱里十五年, 足够让她看清楚人生的本质。
  但她并不想和金家有来往。
  她珍惜现在的一切，自由, 尊严，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一颗活着的心。
  “不难过，你妈妈不难过。”金云安想，十几年前, 她只是顺着时代，生了个孩子。
  她十五年前, 遵从了自己的心，那个时候，她想，她得先是个人，然后才能是母亲，是女儿。
  她不愿意正视，但那一刻，她的确害了自己的女儿，她摆脱深渊的方式是毁灭一切。
  也推走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从深渊里爬了出来，小脸上都是灰，像她小时候一样，准确无误地跑向了她。
  “对不起。”
  你外婆很多事情都是错的，但有一个事情没错，妈妈终究是对不起你的。
  金云安原本的计划风险并不小，维持他们现在的规模，能够保证以后女儿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金云安对于金夫人并不难过，她十五年前就知道金夫人和她的母女情抵不过名声，抵不过公司，中间夹杂了太多的东西了，以至于轻轻一敲就会碎。
  但她不欠她们了。
  “对不起。”
  “嗯？”盛夏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听到妈妈在自己耳边说对不起。
  盛夏大脑还没完全醒来，只知道妈妈在跟她说对不起！
  盛夏一整天都在想外婆和妈妈的事情。
  现在听到妈妈说对不起，基本上处于一种潜意识的动作，抱住了妈妈，打了打哈欠：“妈妈，你是不是把外婆说的那些话听进心里去了？”
  “外婆是在故意伤害你呢，”盛夏睡意惺忪地说道：“她要是真的为我好，肯定就会来帮帮我，给我点钱，哪怕是让我写个借条也行啊，当然我也不是说她有责任帮我，我只是觉得她没有资格指责你。”
  金云安关上了灯，黑暗笼罩着房间，她的声音冷静理性：“如果我当初没有那样做，你至少能够在我身边长大。”
  盛夏翻了翻身体，侧着身体，抱着了妈妈的胳膊，太困了，闭着眼睛，嘟囔道：“妈妈，你不要那么追求完美嘛。”
  “这种心态不好。”盛夏嘟嘟囔囔地说道：“要是我一直在你身边长大，你肯定又会觉得，唉，没有给我一个爸爸，家庭不完整。”
  “如果你在我身边长大，你的人生会不一样。”金云安说道。
  “我的人生肯定不一样，但是你到时候就会想，我爸爸好像有病，没有给我一个健康的爸爸。”
  金云安沉默了一下。
  女儿迷迷糊糊的，还在开解她：“然后你又会去给我找一个健康的爸爸，这样就觉得对得起我了。”
  “可是呢，人生总是会有一些不完美的事情，就算是我在父母双全，都爱我的环境里长大，依旧还是会有一些不完美的事。”
  “然后你努力给我完美的人生，可是，妈妈，那样的你还是你吗？”
  盛夏小声说道：“你也曾经是个小姑娘，是个少女，你也有自己的梦想。”
  “你出生的时候，老天爷又没在你的耳边说，啊，你以后有个女儿，叫盛夏，你要做一个完美的妈妈，给她完美的一切，就连每天的牛奶都要是好看的奶牛产出来的。”
  金云安心想，问题不是完美不完美。而是她没有给。
  “老天爷肯定也没有在你耳边说，啊，金云安同学，你很快就有一个妈妈，叫……我外婆叫什么名字？你要听她的话，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如果我是老天爷，你出生的时候我就会小声告诉你，你就是最优秀的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要努力活成你真实的样子，当然，如果能够找到除了杀人以外的解决方法就更好了。”
  “我没有要杀他们。”金云安解释道：“我只是想毁了他们的一生，他们死了，我比他们的家属还难过。”
  金云安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丝毫没有打扰到盛夏的睡意。
  盛夏梦里梦懵地夸妈妈：“妈妈这样做是对的。”
  “但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盛夏摸了摸妈妈的头：“妈妈，这个世界，你是最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的人，去吧，妈妈，去做最闪亮的你。”
  都已经补偿回来了。她是个不跟世界较劲的小孩，从来都是认补偿的。
  盛夏第二天就忘了头天晚上跟妈妈说过什么了，主要是头天晚上太困了，说的话都是潜意识性的东西。
  但是，盛夏发现妈妈一大早就去谈实体店的合同了。
  雪梅开心得不得了，赶紧来问小老板――
  “夏夏，你跟你妈妈说什么了？你妈妈让我招人，咱们继续扩大规模！”
  盛夏：“……”妈妈想通了？！开心！
  这都什么人间疾苦？
  另一边的盛夏舅舅一个人坐在肯德基的店里，面前摆着油腻的炸鸡。
  金博野喝了一口可乐，他也算是体会到了穷的感受了。
  第四十五章 大外甥女长大了
  金博野是今天才意识到自己未成年, 毕竟他女朋友都有了，大外甥女都有了。
  然而他其实只是一个连宾馆酒店都住不了的未成年人。
  一连去了好几个酒店都看到了外面贴有的未成年入住必须有监护人的同意，或者报警局核实。
  最后只能来了这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
  “博野, 你现在在哪儿呢？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啊，快点回来, 你是不是又跟夫人吵架了？我给你开花园的后门。”
  金博野原本手机关了机，但是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店里一共有28盏灯, 八幅海报, 32个商品。
  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继续打发时间了。
  金博野只能打开了手机，结果一打开手机涌进来的, 便是管家的消息。
  “博野，你今天怎么没有回来？”
  “你又跟夫人吵架了？”
  剩下的就是他小女朋友的消息。
  而他妈, 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
  也是，她那么要强的人，说出去的话又怎么可能收回？
  对方现在肯定在等着他回去认错, 在他妈看来, 他就是缺乏管教。
  她姐姐不肯认错，他妈可以无视大外甥女受苦, 也要证明她的理论才是对的。
  少年叹了一口气，下巴搁在了书包上, 打开了小女朋友的聊天页面――
  孩子她舅妈：“她舅，到家没？”
  “还没到家吗？还是手机没电了？ ”
  “人呢？”
  “我要睡觉了，明天学校见。”
  金博野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也不行, 得想个办法，回学校住寝室。
  盛夏不喜欢外婆没错, 但对于金博野这个少年倒是很喜欢。
  理由不仅仅是因为金博野对她不错。
  还有一个理由，这个少年过着跟她妈妈以前差不多的生活。
  自然而然地就对他升起了一种怜爱的心情。
  当然是恋爱的，她比对方大5岁呢。
  如果当初不出意外，她还能看着他从一个小婴儿长到小少年呢。
  当然，盛夏没有考虑过，如果当初不发生意外，金博野并没有出生的可能。
  正因为这份怜爱，元艾第二天就和唐梨梨一起发现了金博野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