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元配(上)》页面 11

  对这个一年半载总会来找医婆婆几次的老病号,左潆潆已经知道怎么应付他了,“不急不急,翁老爷,医婆婆开给你的药方没效了吗?”
  脸蛋跟身材都圆滚滚的翁老爷用力点点头,“是啊是啊,潆潆,都没效了,我浑身不对劲,每个地方都痛!”
  “哪里痛?”
  “我的胸口、眼睛、嘴巴、肚子……每个地方都痛!”
  阿史那鹰冷眼看着这个胖胖的中年人被左潆潆带到椅子前坐下。
  哼,根本是装病想调戏小不点吧?虽然他不是大夫,但瞧这中年人脸色红润,刚刚跑进来的步伐一点都不虚,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病。
  左潆潆也够蠢的了,竟然伸出手从翁老爷的脸、眼睛、嘴巴,甚至肚子,仔仔细细的摸按了一遍。
  他很生气!不!是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怎么可以什么人都摸?而且还是男人!莫名的妒忌涌上心头,阿史那鹰黑眸深幽的怒视着她。
  挺直了腰杆,左潆潆美丽的小脸竟分外严肃,“翁老爷,其实我会看病也会看相,你浑身不舒服并不是单纯的病痛而已。”
  “那是什么?”翁老爷一脸害怕。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脸敬畏,“其实有不好的东西缠上你了!”
  闻言,翁老爷脸色刷地一白。
  “别怕,你啊,要多做点功德,要真心真意的、身边就会聚集很多善良的正气,届时,那个坏东西就不敢留在你身边,你这些怪怪的病痛就会过去了。”
  “是吗?”翁老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这么着吧,前些日子,另一个山头的绿桃村通往山下的吊桥被滚滚泥流给冲垮了,现在住在村里的人进出都要绕上一座山,翁老爷可派人去搭建,再进村里去行善,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这样定能把不好的东西赶走。”
  翁老爷听着她的建议一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潆潆,我怎么才听你这一说,整个人就突然有精神了?”
  她用力点头,“那是善念起,邪气就退了一些,翁老爷,你快去办吧。”
  第四章(2)
  送走了翁老爷后,左潆潆才注意到有人正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瞪着她看,“干什么?”
  “怪力乱神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是怎样?她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抿抿唇,她朝门外走出去,本以为他不会跟上来,但他还是跟上了,代表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好吧,我只能说,翁老爷是无病呻吟的人,日子过得太闲,心里寂寞,而医者要医病,更要医心,翁老爷家财万贯却没有任何妻妾,就是因为有算命仙说,他只要娶妻就会家破人亡,懂吗?”
  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治他,因为他相信。
  瞧她愈走愈快,阿史那鹰的心愈来愈不快,“你对别人的耐心都不错,不管是孩子还是那老头,但对我,倒很缺少。”
  她一愣,脚步一顿,终于回头看他,“你这是在抱怨?”
  “这是在——”他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乎”字。他疯了?他怎么会在乎这个小不点?她根本连女人都谈不上!
  “在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
  “哪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耐心不足,当什么大夫!”他只能以批评来掩饰涌上心口的奇怪悸动。
  这可恶的家伙!都要分开了,连句好话也不会说!她没好气的瞪着他,“我当什么大夫?就是因为你的自大病太严重了,所以我这大夫得对你少点耐心,这就是对症下药的处方!”
  “你这臭丫头!”
  “你才是没耐心的臭家伙呢!我话还没说完,这个处方你可以不必在乎,准备走人了!”
  他浓眉一蹙,“你这话什么意思?”
  “医婆婆觉得你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她下山前说了,傍晚前你得走人!”呵!
  原本难以启齿的话,这会儿在怒火的杨风点火下她可是说得很痛快。
  “你答应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她,这么问是因为一连几天,他都听到那个老太婆要她叫他离开,可是她都会说“再等一等”。
  左潆潆用力的瞪回去,“那当然,你不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瞧,你现在就走得不错啦,难道要我养你一辈子?丢不丢脸啊,你是男人耶!”
  这个该死的女人!对别人都轻声细语、笑容满面,也能替对方着想,为何对他就这么不同?
  “还有,我真的会替人看相,你这种人是大恶的面相,离你愈远愈好,愈没有麻烦!”她气呼呼的大步往另一边去,因为要把握时间啊,这一天的事情好多,可她还没去喂那匹马,这会儿才走到小道,已听到它在嘶嘶乱叫了。
  这个女人竟敢给他用跑的!欺负他大病初愈吗?
  但黑飒的声音愈来愈近,他想看看它,可抬头看向前方……
  显然他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路要走。
  这段路的确不短,但也让阿史那鹰看清楚自己住了快一个月的木屋环境有多么优美。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发现木屋后方还有一座梅园,连接梅园的是一条铺着细碎白色卵石的小小栅栏,栅栏两旁还栽种了不少药草及蔬果,最令人惊艳的是,竟然还有一条潺潺溪流蜿蜒而过,只是走到这里,他已有些微喘,庆幸的是,一过梅园,他就看到了左潆潆,还有关着黑飒的栅栏。
  左潆潆侧身对著他,因此尚未察觉到他的到来,但黑飒已有反应。
  “嘶——嘶——”
  “嘿,你怎么又抓狂了?快吃啊!我很忙的。”
  左潆潆杏眼圆睁的瞪着眼前这匹黑色烈马,瞧它鼻翼撑大,猛喷着气儿,还不时仰起前脚跳着、尝试跑着,即使绳索仍套在它脖子上,但它还是在挣扎。
  阿史那鹰静静的凝睇着她,认真说来,使节团刚进入大唐城市,他就看了不少袒领、粉胸半掩的女子,但左潆潆却几乎是清一色的斜领窄袖、高腰长裙,而且几乎都是蓝白色的,此时,一身蓝白长衣的她,衬着她身后的蓝天白云,他不得不承认他她真的很美、很吸引人。
  尤其是此刻的她,因黑飒不听她的话,那双熠熠明眸气呼呼的发亮,双颊因怒气而白里透红,一张微噘樱唇看来更是软嫩有弹性,在在诱惑着他上前撷取——
  阿史那鹰的心陡地一震,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渴望有些错愕,连忙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黑飒身上,一边平息那不该有的紊乱悸动。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它,见黑飒的反应愈来愈大,又跳又仰头,但他忍不住笑了。
  但走到左潆潆身后,他脸上的笑容便隐没,因为从小到大,他就不是个爱笑之人,比同龄孩子早熟的他,很在就被冠上冷漠无情又狂野不羁的评论,这几年,身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皇室斗争里,他的笑容便更少了。
  “它就是你说不要靠近的马?”
  闻言,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马儿身上的左潆潆先是一愣,接着,才看向已站到她身边的人,“它是啊,而且一天比一天难以靠近。不过——”她上上下下的好好把他看上一遍,“看来医婆婆是对的,你真的该走了。”能走上这一段小小的上坡路,他的身体应该恢复八成了。
  但阿史那鹰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我想你一直无法驯服它吧。”
  她点头承认,“嗯,连贴靠在栅栏想欺近它的身都难,这匹马儿脾气暴躁,是别想骑它了,就算我照顾它一个月也一样,咦?想想这家伙就跟某个人一样不懂得感激嘛!”
  这小家伙又拐着弯骂人了!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如果我驯服它,你就懂得感激?懂得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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