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破天涯》第四章 入庄

  “咦,慢着。”
  一声疑惑自管事身后不远处传来。管事的扭头一看,走来一个粗壮精神的汉子,也是玄色轻夹袄,胸口一柄小剑图案。
  “原来是司徒副旗使,怎么副旗使有闲心来瞧我们辛苦人的热闹”管事的微一拱手,言语倒不如何尊敬。
  “闲来无事,来看看今年有没有好苗子。”副旗使踱步过来,把陆白上下一打量,皱眉道:“罗兄弟,我记得你负责武师,此人身材单薄,学的什么武功”
  陆白见他跟那女扮男装的公子一样,内劲探出测试,心下不禁大呼倒霉。
  “副旗使不是探出来了么”罗管事道:“没有武学,是你们旗张二哥推举的。”
  “没有武学恐怕不太合适罢”副旗使似笑不笑。
  罗管事皱下眉头,也有些恼火。他知道玄武堂玄字旗自旗使死后,接任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位副旗使司徒恨和人缘极好的张二哥,两人平常就不太对付,却不想司徒恨竟然如此不给脸。“依着副旗使的意思不收了”
  司徒恨面有为难,踯躅道:“武师必带功夫,这是规矩,不过既是张兄弟推举,倒也不能不坏这个规矩。唔如此罢,此人原来叫陆白,陆老弟就先去杂堂,待熟悉了山庄规矩,学得武艺,日后也可转过来。”
  罗管事暗骂一声,这下罪名给扣得死死的。当下也不反驳,点头道:“是了,竹帖小兄弟就先留着,明日随我等一同回庄,先去朱雀堂杂堂报到罢。”
  本来就无所谓,虽说冤了点,陆白倒也没有如何怀恨,拱手笑道:“多谢罗管事,多谢大爷”揣好竹帖行礼退去。
  待陆白走远,司徒恨低声道:“罗兄弟,瞧出来没有,敢情这小子是个城府人”
  “怎么说”
  “杂堂和武学堂口天地之别,这小子也能不动气,还笑得出来”
  罗管事心下大骂:人家没武学,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一幅小人贼子的模样,才他妈叫做城府人“呵呵,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罢了,能进山庄也是运气,指不定他还不想进武学堂口舞刀弄枪罢。”
  又过一日,陆白赶到校场,等不久,便集结了两三百号人。罗管事找到他,直接领到杂堂招人的秦管事处。秦管事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陆白微微有些吃惊,此老头罡气逼人,是个外门拳脚高手啊,只怕张二哥也不是此人对手两人一聊,秦管事于是知道他是因着医术被张二看上眼,“呵呵呵”的连说几个“好”字。
  “秦管事,请问张二哥名字说实话,在下不知他”
  “姓张名二。”秦管事老脸乐出一团皱纹来,道:“别看我比他大几十岁,平常见面喝醉喽,我也叫他一声张二哥。呵呵张二是个好人,豪爽不废话,大伙都挺拥戴他。”
  这就叫老不正经了,陆白没了话说。
  “昨晚罗管事也找过我,说你是张二照看的,托我一托既是学医的,回头我打声招呼,你就去照看药园子罢,虽不轻松,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
  “在下过去也帮家师看药园,没问题。”
  “呵呵,山庄的药园可不是一两亩,挑粪浇水的,那些受罚的人才会被罚去药园。”看到陆白一脸愕然,秦管事又呵呵笑着说:“放心罢,我是给你钻空子,让你当个药园管事,保准你有时间学武练功,也清静。只要有罚事的,我都给你指派过来,让他们去做好了,你记得不能大片的养死药材就行。”
  车马队伍行至晚霞满天,才到了飞霞山庄。陆白着实抽得一口凉气,好大的庄子矗在飞霞山脚不设围栏城墙,集镇一样的建筑密密麻麻铺陈开,规模怕不会比雅州城小多少。
  “小伙子长见识了罢”秦管事笑道:“山脚下住的,都是杂役和寻常武师的家眷亲属。各个堂口都在山上,那座最高的飞霞峰便是山庄总坛了。药园在后山,此处瞧不见。”
  进得山庄,便见酒楼食档各式店铺应有尽有,就跟城里一个模样,街上往来着喝酒的、赶路的、总角玩毽子的。
  “那些外来人,也可以来做买卖讨生活,只是山庄的房屋产业只短租不卖。江湖同道要拜山,须要在此处递帖子。”
  “那不进集镇走山路如何山庄也没见城墙围栏的。”
  “呵呵。”秦管事轻拍他肩膀,道:“咱们被江湖同道称一声天下第一庄。”却没有再说下去。
  入城后,车马队便自行分散,想来各个地方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秦管事一直陪着他。穿过集镇,马蹄下多出数条上山的阔道来,陆白见老者扯马分路,也就一直跟着。行至天擦黑,集镇上灯火通明,满山也是星星点点的光明,远远看去如同放逐在河道里无数的祈福灯。渐行渐高,转过数个山坳,来到一处开阔地带,老者停下缰绳抬手一指,道:“那处便是你的住处。药园子主要听药堂的吩咐,你也很快会见着药堂的人。唔你的月俸有五两,也可以去集镇上花钱找临工来做活。”
  秦管事手指的方向一片黑灯瞎火,陆白依稀能见着三两栋砖石排房,疑道:“只有我一个人”
  “管事的只有你一个。上一个管事去了药堂,如今药园子是我指派来的临工照看,他们都在集镇上住。”见陆白还有些发呆,老者笑道:“莫不是怕黑放心罢,有张二的招呼,亏不着你。上一个管事走后,有人出了高价钱,求我分药园子给他,还好没答应,可不是等着你”老者又笑一回,回转缰绳丢下孤伶伶的陆白。
  他催马走近,才看清此处是一个小院,对面不远是一栋单层的排房,二十间屋子,排房后面是一排马厩,空的。他把秦管事分给他的坐骑拴进马厩,信步散了一圈,推开小院住了进去,心道:总算进来了,为着恩师,玄阴草我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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