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无邪[盗墓笔记][瓶邪]》[瓶邪] 四丶幸与不幸

  吴邪被白衣男子不由分说地扒光衣服,丢进了浴桶里。
  一开始吴邪还死命挣扎,双手挡这又遮那的,直到白衣男子没好气地说:「你有的什麽我没有,别遮了吧。」他才终於安分地窝进浴桶中。
  原本清澈的热水很快地变为混浊的褐黄色,可见得他一身的泥垢有多惊人。白衣男子拎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从吴邪的头顶上往下倒,替他冲走头上纠结的泥块,泥巴可能以为他们两人在玩儿,绕着浴桶摆着尾巴,兴奋地不断汪汪叫。
  白衣男子一面倒水一面絮叨着:「真是不可思议,你怎麽能忍受这麽多天?!」
  吴邪苦笑。
  他自然是有他的苦衷,如果可以,他宁可继续忍受异味,也不想洗去这些泥。不过这大哥看起来不像坏人,应该......没关系吧......
  他解下脖子上的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系着一个银色的短笛,吴邪将被水沾湿的红绳绕在手腕上打了个结。
  白衣男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地问道:「那是啥?」
  看起来像乐器又不像乐器,像饰又不像饰。
  吴邪笑笑,回道:「传家之宝。」他没有要详加解释的打算,白衣男子似也听出,并未再继续多问。
  洗了身也冲了头,白衣男子从屋内拿出一套衣物,说:「这是我的旧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吧。」
  吴邪展开衣服穿上—那是一套雪白的短衫,看来这人偏好白色的衣服。男子的身形较他高大,袖口和腰身都显得宽松,但总还算是可以见人的状态。
  衣裳虽旧,但布料颇为讲究,应该是高档次的蚕丝,吴邪穿上後只觉一身清爽,彷佛重生了一样。
  白衣男子却开始对着他一头鸟窝般的乱皱眉。
  「你等等。」他落下一句话,再度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剪子。
  吴邪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替你剪头呀!」白衣男子非常理所当然地说:「你这鬼样子半夜会吓到人的。」
  「不不不……真的不用.......」吴邪一面摇手一面退後。
  白衣男子挥了挥剪子,说:「放心,我技术很好的,我常帮泥巴剪毛。」
  这人以为他是狗吗?!
  吴邪还来不及难就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往前拉,他只来得及出一声惊叫,剪子的刀刃瞬间就从他鼻尖划过—
  只要再差那麽一吋,他的鼻子便有可能会被整个被削下来。一思及此,吴邪感觉背後瞬间冒出大量冷汗。
  白衣男子语调温和,但隐约听出带着笑意,说:「劝你别乱动,剪子可不长眼。」
  这他当然知道!吴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嘲讽道:「你也对泥巴这麽说吗?」
  白衣男子轻笑出声,手稍微晃了一下,吴邪目光不敢稍离那刀刃,都快瞪成了斗鸡眼。
  「它可比你安分多了。」男子半真半假地说。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吴邪不再跟他斗嘴,乖乖定着身让男子修剪他的乱。
  男子的动作的确如他自己所说,算得上熟练俐落,很快地就将他过长的浏海与鬓角修剪得服服贴贴—不多时,吴邪便顶着一头乾净清爽的短。
  吴邪摸了摸自己已经十几天没能摸着的颈子,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怀念。白衣男子却是倒抽一口气,手中的剪子落了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男子连话都说不全。「是男是女?」
  失去乱的遮掩,一张精巧无比的脸孔显露了出来—眉如远峰,眼似弯月;鼻梁小巧而尖挺,唇色嫣红而齿白。眉宇间虽仍不脱稚气,但已可看出再过几年,这将会是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
  白衣男子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自家的族长便是全族公认的美男子—但是眼前这少年的好看是不同的:如果说族长是幅苍劲的水墨画,飘逸出尘;这少年便是那江南工笔—细描慢绘,每一落笔皆已臻化境。
  宜男宜女,男子的英气和女子的秀雅在少年这矛盾年纪,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吴邪翻了个白眼—这表情让他的美貌减损不少。
  他就是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剪头。
  「你刚不是说我有的什麽你没有,所以你是女的啊?」他揶揄道。
  白衣男子定了定神,心想也是,方才脱少年衣服的时候便确认了他的性别,没什麽好怀疑。没想到自己多活了这麽多年月,竟会因为这少年的容貌便一时方寸大乱,还沦为这毛头小子嘲笑的对象。
  他看着少年似笑非笑的脸孔,突然眼皮一跳—
  这样一个绝色的少年,进了张家,对少年和他们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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