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蔷薇》第一百五十七章 坦露身份

    时间临近傍晚。
    雷奥与丽莎采用一些例如地下缆车之类的特殊交通工具躲开执法者与警察的过往调查返回了下层区域。
    “雷奥，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真的很差。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一下再继续？”
    “......丽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呼我过去的本名的?”
    “啊。我自己也没注意。不行吗？”
    “嗯，不行。你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毕竟雷奥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是最清楚他有多爱自己父亲的人之一。本名暴露的话，会给那位远在他乡的老先生带去影响。’
    丽莎倒是没有说假话。她也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称呼雷奥本名的，只是顺其自然。但更让她在意的是，与以往那个礼貌温和的19岁青年不同，现在的雷奥说话却让人感到一丝火药味。
    “呵呵，抱歉，我会注意的。”
    出于某些原因，丽莎并没有特别指出这一点。
    在晚上18点刚出头，雷奥回到了艾安西药草店。
    他不怎么有精神得推开房门，可立刻就被此时屋内的气氛给震住了。
    在他平时用来吃茶放点心的那张宽大桌子已经被空了出来，被摆放到了客厅的最中间。而就在这张桌子的周围，有整整五个人各自椅子上正襟危坐着。
    雷奥的合作伙伴，杀手“追债人”罗夏·舒尔茨。
    原战争骑士，现为“明眸女神特里托格莱娅”神明幻想寄宿者的奥莉维亚·凯纳。
    身份一直没有线索，暂居在草药店的小女孩伊文洁琳·布朗。
    分别作为雷奥眷族与血亲的尤里·克鲁斯以及阿布·霍夫曼。
    当然，还有乖乖站在角落中却散发着巨大存在感，身穿贵族铠甲头顶光球，手中的巨剑扎进地板的圣骸“加百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伊文洁琳也要一本正经得坐在那里，但雷奥却还是对“一回到家看到满屋子人”这件事本身感到了一丝新鲜感。
    “我们一直在等你们。”
    罗夏举了举杯子。
    “库拉利斯先生。”
    阿布也站起身来弯腰恭敬得鞠了一躬。
    “您回来了！阁下。”
    这是尤里·克鲁斯。
    而剩下的人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发言时机，只是与雷奥目光相对或是点了点头。
    “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是我提议的。回到家后忽然发现有两个不认识的吸血鬼，还有战争骑士和她带领着的发光铠甲。我只是想节省时间，让彼此之间互相有个了解。”
    “是这样。”
    雷奥一边回复一边将大衣与帽子都挂到了衣架上。
    “我和丽莎刚刚从修道院回来。啊，伊文洁琳还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时间这么晚她一定很累了。先让她回房间休息吧。”
    “我没关系的，诺斯先生。”
    伊文洁琳放下揉眼睛的小手，做出一副还可以坚持的模样。
    “我想知道我有没有能够帮到你们的地方！”
    “好吧，我会让谈话快些结束的。”
    一分钟后，空气安静了下来。他偷偷打量着，看到“库拉利斯”与那位不认识的朴素女性也已经落座，并都处于桌子主人的位置。
    ‘不过没想到，库拉利斯阁下居然让我进到他的居所，还允许我参加！这是不是说明我也获得了一定承认呢！’
    他暗自在心中庆幸雀跃着，一边绷紧面部表情乖巧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为通过下午的谈话，他已经知道了房间中都有谁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尤里生怕自己一个细节的失误就会给在场的大佬们留下坏印象，让世界上从此减少一名小小的吸血鬼异类。
    “那么...”
    雷奥本想以“耽误各位一些时间”之类的话来开始，但随即又想到房间中还有不了解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于是便换了一种腔调说话。
    “罗夏，你们交流到什么地步了？关于我的身份呢？”
    “没怎么谈论你们的，只谈了我们的。”
    “我知道了。”
    【冒昧打断——寻求答案：请问需要我进行回避吗？】
    这时，角落里一直安静站立的圣骸“加百列”操着奇怪的句式说话了。丽莎见状回复道：
    “不必啦，你也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我了解了。】
    雷奥的目光缓缓扫过剩下在场的每个人，进行着最终确认。
    ‘尤里的家族还在教会的保护下，他本人也心思比较单纯，不会有什么背叛的想法。阿布是我的血亲，他会从灵魂深处遵从我的命令，绝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丽莎，罗夏，奥莉维亚，伊文洁琳都被我用命运嗅觉窥探过，不会有问题。’
    他下定了决心。
    “丽莎，麻烦你先自我介绍下吧。”
    “好的，店长。”
    雷奥身边看上去非常朴素的褐发女性站了起来，表情面带微笑，眼神如同没有焦距般显得有些空洞，让尤里与阿布不约而同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丽莎·欧尔伽，北方黎明教会西教堂的副手修女。天使异类。”
    说完，她就再次坐了下去。
    “就是这样。丽莎是我们之中拥有最丰富阅历的人，是被修道院派来辅助我的。”
    简短的介绍。阿布一副弄不明白“天使”含义的表情，而尤里的神情则变得更加僵硬了，不断用目光打量着那位乍一看很不起眼的女士。
    雷奥也觉得暂时没必要细说太多，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尤里，阿布，你们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吗？”
    “呃，阁下，难道不是因为您叫我收集情报的事情吗？”
    尤里紧张得说道。
    “只是一部分。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我完全信任你们，而面临骑士与未知敌人的双重压力，我现在就要将我全部的目的都告知于你们，让你们也认清自己对需要防备的事物。”
    两名年轻的吸血鬼立刻挺直腰板。
    “先生您请说，我们在听。”
    “嗯。首先，请允许我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红色的雾气从“库拉利斯”的嘴角溢出，在空气中慢慢凝聚，变成红色的液体。髓血攀附上男人的面颊两侧，慢慢向中心蔓延。而上面所附着着的那些用来遮盖相貌的胡须，假皱纹都被捋下，掉在了桌面上。
    “啊...”
    尤里与阿布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但同时，他们又都认得这张脸。
    虽然发色仍然未变，但面前原本满面胡须的中年人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明亮红色双眸的年轻男性。他面色平静温和，俊秀仿佛艺术雕刻般的脸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奥布雷·加西亚。黎明教会北方修道院执事长，同时也是“盖隐”这一幻想的寄存者。这就是“库拉利斯”这一身份的真实面貌。”
    房间中顿时寂静得仿佛深夜。丽莎，罗夏与奥莉维亚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应，而伊文洁琳与两名吸血鬼却都一副怎么也无法掩饰震惊的神色。
    “诺...诺斯先生居然是那位...而且变得这么年轻...”
    “原来如此。怪不得先生您会知道教会安置阿西娜的地点...”
    “等等，什么，原来是这样吗？阁下您？啊，也怪不得您会让克鲁斯家族搬到教会附近...可当时我明明记得奥布雷教士与库拉利斯在交战...嘶...咦？我记错了？”
    在场的人只有尤里还是一头雾水，他回想着两个人同时出现的场景，不断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
    “这时候该轮到我出场了，对吗？”
    房间之中忽然传出了第八人的声音。
    “尤里，你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带领教会方势力的不是我，克鲁斯家族还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吗？”
    鲜红色的血液自天花板的缝隙之中滴落，如同雷奥前世看到的恐怖电影一般。红色液体慢慢汇聚，组合，最终化作一名身穿暗红色披风的男人。
    “库拉利斯阁下！咦？但这边也是库拉利斯阁下！？”
    尤里感觉更加混乱了。
    库拉利斯则优雅得向屋内的人轻轻弯腰行了一礼，走到雷奥的身后背手站立着。
    “库拉利斯是被我创造出来的，独立于我存在，独立于我思考的另一个“我”。只要我仍然存活，库拉利斯就是永生的。”
    永生不死的替身。这个概念再度冲击着房间内众人的思想，让他们一阵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
    奥莉维亚恍然大悟，明白了库拉利斯为何能够一次次复生的原理。
    而尤里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面前的一切。
    ‘阁下就是奥布雷执事...永生？这是说无限的寿命吗？可就算是我只要有血液供应也能做到这一点...不对，永生说的是死不掉吗？说起来在搜集资料的最后确实有传闻说阁下被打倒了，但是下次又会若无其事得出现在执法者们的面前！’
    能够创造拥有意识的分身，还拥有控制血液的能力。作为吸血鬼异类家族成员的尤里非常清楚，这已经不是什么几百年寿命能够拥有的力量了。不如说，库拉利斯...不，奥布雷·加西亚阁下的力量甚至远超出吸血鬼这一定义，成为了“禁忌”这一词语本身！
    “咦？那这样的话...库拉利斯阁下，我们克鲁斯家族向您许下的誓言该怎样履行？”
    “没什么区别。我和库拉利斯本来就算是一个整体。”
    “啊...说的也是。”
    尤里拍了拍脸颊。他觉得自己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实。
    而在场的其他人在震惊之余也没有再想那么多，只有阿布在暗自窃喜，觉得同为教会神职的，自己的恋人阿西娜更有获救的希望了。
    “好了，简单的介绍也结束了。”
    雷奥拍拍手掌。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讨论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