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木》第十八章 酋长

    二人回到店里面，天sè已暗，林战天正在店中自斟自饮。见二人一起回来，当下问了句：“你俩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啸与水仙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啸慢慢吞吞的说了句：“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耽搁了一会儿。”
    “谁？”
    “纳兰无忧！”
    听罢，林战天淡然一笑，问：“是么，就是小时候欺负你的纳兰小子？”林啸点了点头，只听父亲接着问了句：“那你有没有直接把他打趴下呢？”
    “这个倒没有。”林啸不假思索。
    “嘿嘿，那实在太可惜了。”林战天一口饮尽，“林啸，如今正逢成年礼仪，你一定要替我们林家争光，将那些什么纳兰家族、夏侯家族以及赫连家族之类的一举压下去，以雪前耻。更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林战天的儿子非常了不起。”
    通过父亲的话语，林啸完全能够理解他憋了多年的闷气。登时点了点头，心想暗藏八年，该扬眉吐气了。
    “父亲，你就放心好了。八年前整个部落对我冷嘲热讽，更是把父亲你不当回事，这次成年礼仪，正是为我们父子二人挣回脸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叫所有人折服。”林啸握紧拳头，坚定了志气。
    林战天笑而不答，继续饮着酒。
    晚上，林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今晚和父亲之间谈话的缘故还是什么，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大概到了四更，才略有几丝朦朦胧胧的睡意。
    一觉醒来，已是天sè大亮。屋外，若有若无的敲门响声将他惊醒。林啸睁开迷离的双眼，下了床榻，将房门打开。
    门扉甫开，眼前亭亭玉立一道美丽的倩影。只见水仙手里正端着一盆清水，秀sè怡人，看来是给自己拿来漱洗的。
    “早，赶紧洗把脸，我们还要急着赶路。”水仙直接进来，将水盆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林啸心中一热，觉得水仙对自己实在太周到了，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这样更能显示出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xìng，时时刻刻想到的都是自己。
    漱洗完毕，林啸和水仙一起下了楼。林战天正在下面等着二人，见他俩一起下来，林战天豪迈转身，简简单单得说了句“走吧”。
    出了集镇，经过了一片略显几分荒渺的地带，远远就能看到前面一座青绿山脉，峰峦突出，在绿林环拥之下，极为突兀显眼。
    “那座山脚下，坐落着龙母大殿，也就是我们东灵部落的中心。”林战天如数家珍，给他俩介绍着。不过林啸早就看到前面那座山，只是没想到，平平无奇山脚下，居然孕育着东灵千年来的文明昌盛。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没多久，他就发觉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了。
    山麓之下，各式木建筑鳞次栉比，比起他们林族的房屋建筑，足足高出一倍。
    当然，足下十数人宽阔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山脚那头。路上，行人云集，络绎不绝；路边，茶肆酒坊，不一而足......
    “哇，真是够繁华的！”林啸忍不住叫出声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繁华锦绣的街道，简直是天上rén jiān。
    林战天指着大路那边，道：“穿过街道，前面有座小林子，一直往里面走就可以到达大殿。单于酋长此刻正在大殿里面等候我们，待会儿见了酋长，你们可要注意礼貌。”
    林啸与水仙对望一眼，吐了吐舌头。
    大约走了顿饭的功夫，终于穿过了街道，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崎岖绿径。路两旁各种植木茂盛重叠，其中不乏千年古树。林子里头，不光有高耸坚固的城垣，居然还有族人把手，手持刀枪剑戟，戒备极为森严。
    三人稍许走上前，守卫上前迎拦。林战天立刻亮出腰牌，守卫这才通融，客气道：“原来是林族长，这边请。”
    林战天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便领着二人往前走去。眼前，远远便能瞧见一座城池模样的建筑。
    越往城垣里头，守备得越戒严。四周鲜少族人居住，地势也渐渐由平地向上延伸，顺着石阶一般的通径，三人只往半山腰走去。
    石阶消失在深林中，这里林木茂密，环境倒还颇为清幽，完全就是一副原始环境。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座由千年古木和汉白玉砖石砌成的殿宇，展现在三人跟前。台阶足有数人高，每隔数步留守一名守卫。殿宇四周，更是有着近百名守卫，面目肃穆威严，四下巡逻。
    把守得如此森严，可见它在部落中地位之高。林战天带着二人走到台阶下，只见台阶上站着的长老走上前来，朝着三人一笑，道：“林族长总算来了，一路上真是辛苦三位。”
    林战天微微一笑，问：“单于酋长可在里头？”
    “是的，请跟我来。”长老言罢，领着三人直奔殿宇。
    殿宇宏大，殿门左右各立一名侍卫，挎着大刀。殿宇门楹之上，刀锋镌刻着两条冲天而入的飞龙，栩栩如生。迎面望去，像是要飞出来一样，气势让人肃然起敬。
    进入殿内，正襟危坐一人，年过五旬，头戴挽巾，浓须虬髯，双目虎视，一袭兽皮衣披在身上，手中拄着一根樟木拐杖，通体暗紫。再看殿内左右席位上，四大族长分坐两边，从左往右依次是纳兰族长、察尔族长、赫连族长和夏侯族长。在四位族长身后，则是站立着他们的子女。
    与此同时，和酋长并排坐在上面的，则是当年替林啸等族中后裔进行真流测试的四位尊者。
    林啸目光游弋，忽然发现，各族长身后，站着纳兰无忧兄弟和那被纳兰无乐调戏的女子。林啸这才缓过神来，原来那个赫连绣绣竟是赫连族长的女儿。
    二人对视间，赫连绣绣微微向着自己打招呼，笑容如花绽放开来。
    林啸微微朝着她点了点头，随着父亲目光，望着台阶上的单于酋长。
    纳兰孤城略微瞧了一下父子二人，觑道：“林族长，看来你还真是rì理万机。身为整个部落礼符长老看，如此盛大礼仪也会姗姗来迟，叫酋长大人和各位族长在此久等。”
    林战天一脸歉意，哂笑道：“对不起各位，由于路途遥远，中途耽搁了片刻。”
    “快快赐座！”单于酋长一声令下，便有族中仆人从殿后搬出一张檀木椅子，放在左首。林战天朝着酋长谢礼，这才坐了下来。林啸和水仙默不作声，立在林战天身后。
    “林族长何时多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儿，怎么从前未曾听说。”单于通天呵呵笑道，将目光投向了水仙。
    水仙恬淡一笑，也不作声。
    “哈哈。”单于酋长豁然一笑，“林族长一路上辛苦了。”
    其他族长望着林战天，又望着酋长，各怀心思，却不说话，只等着酋长发话。半晌，酋长伸出手来，朝着左右两边五位族长招呼道：“如今五位族长已经到齐，殿外各族急待成年之人，只怕也来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东灵将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成年礼仪，以便纪念龙母诞辰。”
    众位族长静静倾听，也没有言语。
    说完，酋长望了望各位族长子嗣及后裔，见他们均无异议，脸上掠过几丝惬意表情，继续道：“各位族长身后的这帮年轻人，乃是我东灵后辈中的jīng英。所以老夫觉得，各族若是能够礼尚往来，结为秦晋之好，对于光大我东灵，也未尝不是一件大事。”
    诸族长默不作声，深知酋长之意，那就是希望各族能够结为亲家，相互扶持。不过，他们长期针对于未来酋长的继承问题，以及各自掌管的符牌，以及管辖的职责冲突，彼此心里不服对方。只是碍于酋长此刻金玉良言，也不好直接否决。
    酋长自然不会想到，在座几位面对自己能够循规蹈矩，背后却是几经争斗，尔虞我诈。林战天见场面有点尴尬，立马起身，笑着打圆场，对酋长进言道：“这个的确是好提议。不过年轻人的终生大事，还是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只不过为大家提供一个平台，重点还是成年礼仪。”
    话音甫落，身旁的纳兰族长，一脸木然表情，疑问：“林族长，身为东灵礼符执掌人，莫非你有更好的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酋长也正有此意，微笑着侧耳倾听。林战天望着各位族长及其子女，憨笑道：“算不上什么好的见解，不过就是一点小小提议。”
    众人无不齐聚目光他身上，只见林战天霍地站起来，神情顺其自然，淡淡道：“各位族长，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诸位族长培育下一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在场的年轻人以外，每个部族中有出类拔萃者也很难说。既然成年礼仪和龙诞节一起举行，何不趁此机会，在行完成年礼之后，再来一场年轻才俊之间的比斗。如此以来，相互之间大可深入了解，到时候也不会像往年那样，避免沧海遗珠之嫌。”
    林战天说得神态自若，忽然朝着林啸等一群年轻人瞥去。
    再做族长心知肚明，成年礼仪只不过是个仪式罢了，真正意图还是各位族长望子成龙，父母爱子之心无微不至。
    酋长神sè微动，笑道：“林族长果然好提议。我们东灵的部族零星云落，各族家传绝技更是各擅胜场，可谓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到时候一定会非常的jīng彩。只不过听闻传言，说林少爷先天筋脉萎缩，当年连续六次未能通过测试，想来不适合此类活动。咱们东灵的族人习武修炼居多，只怕明rì盛会上面，令郎将要无用武之地了。”
    酋长这么说，林战天心里最清楚，这是在提醒他，不可以以己之短，搏彼之长。
    其他几位族长，尤其是纳兰孤城，登时露出喜sè。料想林啸这小子也真够窝囊，这次相亲的仪式他又要默默无闻，并且无人赏识。明rì各族要是真的进行比斗，非但不能崭露头角，更会被整个东灵耻笑。还不如像往年那样来进行抽签、抓阄，没准儿会有哪个倒霉鬼和他般配。
    第一章到，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