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主宰》第八章：神与妖

    
    “那么，现在该去哪呢？”李长弓背着包，包里除开笔记本电脑以外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在这遥远的沿海城市，他似乎没有可以停留之处。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回音哥的《当你》响起，李长弓摸出手机划开屏幕。
    “喂，周叔？”
    “长弓啊，听说你们放假了，你要去哪玩吗？”
    “呃...去哪玩啊，我也没什么去的地方，我正愁去哪呢。”三年来东海市的一些主要景点他都去过了，再说现在一个人去旅游，想来也是挺无聊的，看着别人虐狗自己也虐心。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同乡前两天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他租的房子就在我家对门，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住他这吧。”
    “这...不太好吧？”李长弓有几分心动，他现在就想能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独处，至于气象控制仪，在他看到封锁人工湖的那些军队时本能地产生了逃避的念头，气象控制仪太危险了。
    “嗨，没事，我给我同乡打过电话了，他已经答应了。你只要……”
    “给我，我来说。”电话那头传来周婉茹的声音。
    “长弓，你周叔已经说好了，那位老乡因为家里人生病回去了，估计得耽搁十天半月，他还正担心没人给他看房子呢。”
    “那行，周姨，麻烦你们了，替我向房主说声谢谢。”想了想，李长弓答应道。
    就这样，李长弓在周顺发家对门住了下来。打打游戏，看看书，帮忙送送外卖，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二十一世纪的新媒体，网络似乎也是如此。
    东海大学渡劫事件在网上一夜爆红，引起诸多猜测、议论，按理来说这正是各大媒体赚取眼球、骗尽点击率的好机会，但所有门户网站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冷处理。打开首页，从上翻到下、再从下翻到上，没有一条是关于东海大学异象的。
    但像今日头条、微博这种自媒体，发布内容完全取决于个人，李长弓试着在搜索栏里键入“东海大学”、“天气异象”等关键字眼，但搜索结果却只显示东海大学相关的介绍，却没任何关于天气异象的字眼。
    沉默片刻，李长弓掏出手机，空间还是像之前那样被各种图片视频刷屏，评论？可以，转发？不行。
    这样一来，李长弓就懂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官方还能有谁？
    按下锁屏键，李长弓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身体往后一倾，整个人重重躺在床上，头枕双臂。
    盯着不高的天花板，李长弓轻轻叹了口气，经过得到气象控制仪时的不敢置信，到之后成功控制雨势的兴奋，再到导演人工湖奇景时的得意，或者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
    闭上眼，这一切像是演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但在看到一辆辆满载荷枪实弹士兵的大卡车开进校园时，尽管这一幕同样如同电影，李长弓心中却隐隐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慌，这种恐慌在看到网络上官方无与伦比的控制力时达到了顶峰。
    可以说李长弓在成为管理员之后，掌握的权柄几近于神，或者说是妖。但神与妖注定不会被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可以容纳无数个凡人，但容纳不下哪怕一个妖孽。
    更何况他不是神，亦不是妖。
    永远不要低估别人，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国家的执行力。
    这是李长弓得到的第一个教训。
    高中生夜神月得到死亡·笔记，将一个个罪犯的名字写进笔记本，发誓要成为一个没有犯罪的新世界的神。如他所愿，民众们开始称他为神，疯狂地崇拜、信仰他，但警察却想要抓住这样一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裁决者。
    这个神最后被一群凡人找出真实身份，办法很简单，可以概括为两个字。
    数据。
    有人预言，人类下一个时代将会是大数据时代，数据记载你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你去过哪里，停留在哪里，停留了多久......数据清晰无比地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情况，人会撒谎，但数据不会。
    有了气象控制仪，李长弓能干什么？
    扮演神棍，预言什么时候有雨，甚至精准到某时某分某秒？
    走到哪里，觉得冷了、热了、雨妨碍出行了，一个念头就让老天爷如你所愿？
    一次两次兴许还行，但要是次次都是如此，总会有人能从一次次的数据统计分析中找到异常，再然后，找到每次都存在的你。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李长弓又去了两次学校，门口的保安还是那身制服，却换成一张张生面孔，肃然的神情与挺拔的站姿让李长弓远远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靠近。
    在得知一位爱好航拍的同学所操控的无人机一进入运动场范围内就失去联系，并且那位同学人也不见踪影时，李长弓彻底打消了某些想法。
    像是杯弓蛇影一样，李长弓不敢用气象控制仪观察人工湖，就连进入虚拟空间的次数都在有意无意地减少，就算进去了，李长弓也只是看看世界各地的天气变化，地形风貌而已。
    至于控制天气这项功能，在此刻的李长弓看来犹如一块烫手的山芋，用着提心吊胆，对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李长弓也就忘了九五二七之前说过的关于改造植物与补充能源的话。
    ......
    “笃笃笃。”拳指轻触木头的敲击声响起。
    “谁啊？来了。”李长弓放下鼠标，趿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长弓哥。”门外亭亭玉立的周小唯俏生生道，身上肥大的校服衬着清丽脱俗的面孔似乎也显得好看起来。
    “小唯啊，今天你没上课吗？”李长弓奇道，他记得之前小唯说过这两天就是二诊考试，这个时间段她不应该是在学校好好复习么？
    周小唯白了他一眼，“你傻啊，我的哥。今天是五一，学校再没人性也得放一天假吧。”一边说着一边边往里走去。
    “哦，你看我这记性。”李长弓一拍额头，顺手关门。这两天心有些乱，他没怎么注意时间。
    “诶，等等。”
    见周小唯一路直奔卧室，李长弓赶紧拉住她。
    “干嘛？”
    “厉害了，我的妹，男人的卧室是你这种小姑娘能随便进的吗？”
    “你是我哥，怕什么？”周小唯毫不在意，但也没坚持，转身坐在沙发上，盯着李长弓。
    “现在社会这么复杂，女孩子还是要小心一点，尤其是像我妹妹你这么漂亮的。”李长弓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那你妹妹我这么漂亮，你身为哥哥，是不是应该好好保护我？”周小唯凑上来，亲昵地搂着李长弓的胳膊，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是是是！”李长弓叹了口气，翻翻白眼，“说吧，这次又要我去干什么？”
    “啦，是这样，我有个女同学今天过生日，请我去世纪金麦唱k，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说，你们95后的聚会就不要拉上我吧，我怕去了到时候全是虐狗的，请关爱90后空巢老人啊！”李长弓哀叹道，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很有一些人认为这世界已经是是00后乃至10后的天下，当街闹分手，直播炫富，初一扛把子装逼五分钟，被绑两小时，虐得一众90后自愧不如。
    “不会的，到时候我陪着你啊。”周小唯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李长弓，轻咬嘴唇的那一抹风情让李长弓忍不住心弦一颤。
    “不去！”李长弓以绝大的毅力强行扭过头去。
    见美人计无效，周小唯决定使出妹妹计，“长弓哥，其实是这样的，班上有个富二代一直追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今晚他也会去，我怕到时候他会纠缠我。你陪我去，我就说你是我哥，我想他也不敢怎么样。”
    “那，”想了想，李长弓转过头，“最后一个问题，你跟你妈报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