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雨，而我在等你》第372章 风间的计划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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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紫色的桔梗花，看起来相当的脆弱，就像这个男孩子，真藤龙。
    风间将他安排在一间面积不大，但是挺安静的公寓里，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坐着轮椅，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倒是还像以前一样围着那条皮质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回头看向我的时候，眼角有一抹浅淡的笑意。
    按理说他应该恨我的，之所以会表现成这样，十有八九是将真实的情绪隐藏了。我将已经腐败了的花从花瓶里拔出来，瓶子里的水有些怪味儿了，我去卫生间将它清洗干净，然后将新的鲜花插了进去，重新放在了他身边的工作台上。
    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望向他，笑了笑。
    和我目光相接的一刻，他将眼神移开了。
    “你们聊，我去楼下买点吃的。”风间说罢就离开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给了我一把枪。
    我倒是觉得有些尴尬，手里握着一把枪和别人聊天，不管怎么说气氛都是不太对的，但我还是保持着警惕，虽然这孩子的腿是残迹的，可他用刻刀做了那么多的木雕，想杀人也估计不是什么难事，这就像用惯了手术刀的医生一样。
    “听风间说，你想见我？”我问他，他微点点头说：“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和你讲讲，不然也不知道能和谁讲了。”
    我惊讶于他的中文能力，感觉一段时间不见，他说话的语调都非常准确了。
    我坐在距离他两米远的榻榻米边上，随手拿起一只小木雕，其实形态挺奇特的，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雕刻工艺，这只木雕被打磨的非常光滑，看得出来是废了心思的。
    “你喜欢那件木雕么？那就送给你吧。”他看了我一眼，又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只还没有完成的作品，继续雕刻。
    其实我能感觉的出来，他这房间里的木雕和之前的风格不太一样了，以前他雕刻的东西很简单纯粹，现在都有些让人抽象的看不懂了，可是集体放在一起的时候，就能让人看到他灵魂深处的挣扎。
    我看出来他的手指都因为拿着刻刀稍微有些变形了，其实也确实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和别人聊天了，我突然有了聊天的心情，我静静的看着他雕刻了一会儿说：“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会觉得厌烦么？”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向我说：“虽然雕刻木头的动作是相同的，但是被雕刻出来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倒是真的，我微点点头，打算将那木雕放回架子上。
    “你真的不打算要那件作品么？”他问我。
    我其实很惊讶，感觉他好像对这件作品颇为纠结。
    我摇摇头，将它放回去，可能是角度的问题，这样背放过去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的侧影，不过特别抽象，说像也不像。
    “想对我说什么，说吧。”我看向他，和他目光相接的一刻，他又回避了我的眼神。
    “黑泽那个人，是他用毒品害我哥哥的。”真藤龙说的有些难过，哥哥吸毒这件事显然让他非常痛苦。
    “我已经知道了，他恐怕害了不止你哥哥一个人。”我轻声说。
    “黑泽总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一个女儿因为意外身亡了，他将另外两个人保护的很好，但是我知道他儿子是谁。”真藤龙说罢从身后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凝眉看着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完全没有任何条件的。
    “我以为，至少你能用这些和我交换些什么，自由或者别的什么。”我没有拿那张照片，笑望着他。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向身边的一堆刻刀和没有完成的木雕，平静的说：“我就是有了自由，又能做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我其实想对他说，你肯定是具有自己的价值的，但是我又觉得自己不该为一个本该是我仇人的人做知心姐姐。
    “其实我能活着，也是因为你一念的善意，所以我还得谢谢你，这就算做谢礼吧。”他说罢又一次将照片递给我，这一次看向我的眼神，非常真诚。
    我拿了照片，背后还有日文的地址，可能是怕我看不懂，还用中文专门标注了，虽然写的有些奇怪。
    “你中文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我笑着问他。
    “我除了腿废了，其余的地方其实都还算好用，反正有大把的时间消磨，学一门语言也没什么困难。”他虚脱的笑笑，我突然觉得挺心疼他的。
    如果他的哥哥不是真藤，不是害了风间的人，不是黑帮成员，那就算是他没有父母，无依无靠，至少还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那件雕刻，你真的不想要么？”他又问了我一次。
    我觉得有些奇怪，将那件木雕拿起来问他：“这个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低下头说：“对我来说有一些特殊意义，做了挺久的时间才终于做的最满意的一件，有时候看作品需要第一眼的眼缘，你一眼就看中了它，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我隐约能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将木雕重新放回去之后说：“其实我对这东西一窍不通，只是它距离我最近，就拿起来了而已。”
    他有些失落的看着我。
    “这些东西，你选几件，我帮你送去参展吧，兴许会有不错的结果。”我看向他，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说：“我不是你们的囚犯么？”
    我因为囚犯这个词大笑出声：“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能有谁的囚犯一说，我当初留着你也只是因为自己有点私心，现在觉得没必要了而已，但是我又不可能因为觉得你没什么作用了就直接把你给宰了，所以索性扶持你一把，不能抹杀艺术家的天分不是？”
    “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的意义了么？”他明显有些沮丧了。
    “不，你要是还知道黑泽的其他事，对我来说就是有利用价值的。”我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