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武神魔》第三卷 月河旧事 第五十四章 剑拔弩张 1

    
    “铁轩，没想到才一年未见，你已经晋阶武士境了，你的天赋还真是令我惊讶，想必再给你一些时间，你的修为就能超过我了，可惜啊，这一次的莽撞注定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铁范嘴角噙着一丝血迹，面色因为失血变得潮红，不过对此他都没有在意，反而一脸惋惜道，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的真诚只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铁范，我今天虽然杀不了你，但是你记着，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铁轩一步步走向铁范，目光平静，冷声道。
    “哈哈哈……嘶……”听到铁轩的话，铁范猛地仰天大笑起来，忽的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立时疼的他呲牙咧嘴，不过他却是目光一冷，脸色一肃，咬牙切齿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话你也信，铁轩，身为武者，哪一个人的手上不是沾染着无数亡者的鲜血，你只要想变得强大，这便是你必须要迈过去的坎。你也记住一句话，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我铁范从来只恨自己力有不怠，成不了真正的枭雄，又怎会后悔曾作过的一切。”
    “你……”
    “说得好。”
    面对铁范的狡辩，铁轩脸色涨得通红，只是未等他开口，一道雄浑的声音在空中忽的响起，声如战鼓震得耳膜轰鸣，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潇洒的在空中几个跨步后便至眼前，接着身形稳稳的落在了长街之上，正好站在了铁范的身前。
    铁轩目光扫去，只见此人头大如笆斗，眼如铜铃，鼻孔朝天，下面一张大嘴裂开露出一口的黄牙，面容可谓奇丑无比，他的身形非常壮硕，即便穿着极为宽松的黑袍也被撑得有些鼓胀。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铁轩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不论其他，单凭刚刚那一身凌空虚渡的功夫就可知晓此人比铁范强上十倍不止，但最吸引铁轩目光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黑衣人脖颈右处隐约露出的一颗黑色虎头。
    他虽然一直在武学院里埋头苦修，但却并非不通世事，自从得知母亲的来历后，关于新月派与其对头黑虎帮都下过一番功夫去了解。据他得到的消息知晓，黑虎帮最有权势的人除了帮主苍虎外，就是两位副帮主恨地无环仇海与断命书生彭玉郎了。
    这三个人以他身份的低微自然不可能见到，但是据传闻，这三人身上都有一个黑虎头颅纹身，象征着他们在帮中的无上地位，除了帮主苍虎不知其纹身在何处外，两位副帮主的纹身却是很明显在脖颈处，领口一开就能瞧见。
    而此时若不是他眼花的话，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面容奇丑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个人称恨地无环的仇海了，因为传言此人天生神力，配合其所练玄阶高级功法《蛮牛决》更是相得益彰，生撕虎豹不过等闲，全力之下更可撼山断流，绝对是一个生人勿近的凶人。
    铁轩虽然没有见过仇海，但是凭着收集到的消息也可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了，毕竟那号称断命书生的彭玉郎总不会是这样一副长相吧，如此一来也只有那号称恨地无环的仇海长成这个模样才不会令人觉得意外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好好好，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大快人心的话了，你小子不错，对我胃口。”仇海面朝铁范裂开大嘴一笑，神色之中尽是欣赏，只是那副尊荣无论何人看来都绝对称不上和善。
    “副帮主赞誉，小的愧不敢当。”面对黑虎帮绝对的霸主人物，只在底层厮混的铁范心中惴惴不安，当下不敢怠慢无比恭敬道。
    不想他这一恭敬却让仇海觉得没了趣味，脸色一冷道“哟，你小子还挺虚伪，没意思。”
    而他身后的铁范闻言立时心中一窒，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却不知道仇海为人最是直爽，说你好那就是真心说你好，绝不掺杂半点水分。同样的，他也喜欢直性子的人，相反的，若是你说话遮遮掩掩，曲意奉承，他反而会心生不喜。
    在这人心险恶的江湖，像仇海这样身居高位却依旧保持直性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铁范也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以常理度人，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态度应对，不想却适得其反。若是一如刚刚抛开生死无所顾忌的心性开口，其必定可以得到赏识，只是话已出口，又怎能收得回呢。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世事奇妙颇令人哭笑不得。
    而此时的仇海已不在理会铁范，而是背负着双手，铜铃大的眼珠微微转动着，里面泛着好奇的光芒开始打量眼前胆大包天的铁轩，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何原因让眼前的少年抛却生死定要在这月河城当街杀人，他难道不知道即使他能够报仇也难逃一死吗，还是说对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凭仗。
    仇海打量了一会，似是觉得该说点什么，当下道“喂，你小子胆儿挺肥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袭杀我黑虎帮的人，嫌命长啊？”
    此时的铁轩已然明白今日生死难料，虽然他有底牌，却也不知道面对此危局能起多大的作用。
    既然生死只在一线，他也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地位了，索性将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当下面色坚毅朗声道“男儿立身于世，身负血仇，岂可不报，纵然一死，又有何惧。”
    “还挺有血性，不错，不过小子，就算你骨头再硬，可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有些规则却是不可违背的，你明白吗？”仇海目露欣赏之色，言语之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惋惜之意道。
    老实说，眼见一个少年如此的有血性，即使是敌非友，仇海却也打骨子里喜欢，很想保下他。但这月河城的规矩却是大宋王朝制定的，由黑虎帮，新月派与城主府三者共同监督，而当街行凶就是其中一条铁的准则，谁碰谁死，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有心为其脱罪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此他虽然欣赏对方的血性，但他也知道这个少年必死无疑，毕竟二者无亲无故，他施舍一个顺水人情可以，但要是花费大代价保住对方的话就没必要了。
    更何况对方要杀的还是自己帮会里的人，不管这其中谁对谁错，若不杀一儆百就不足以震慑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人，这是一个面子而不是对错的问题，关于这点仇海心里很清楚，但他此时却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没有立即下杀手，反而来了兴致想与对方多聊几句。反正铁轩在他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早点杀，晚点杀也没什么区别。
    仇海的想法铁轩自然猜不到，不过他也能感受到此人对自己似乎并无太大的杀意，不然以对方的实力只要一动手，在没有动用底牌的情况下他肯定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只是对方明明身为黑虎帮的副帮主却为何对自己这个冒犯黑虎帮虎威的人青眼相加呢，关于这一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当下面露疑惑之色，对于仇海的话，也就没了心思回答。
    似是看出了铁轩的疑惑，不过仇海也不会跟他解释，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刚刚的话已然是有些过了，若是再多言的话，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即使他身为黑虎帮副帮主也难以洗脱包庇眼前之人的嫌疑了。
    “副帮主，此人当街行凶，恶意袭杀本帮弟子，这分明是藐视本帮与挑战王法，弟子虽然侥幸逃得一死但却重伤在身，此仇不可不报，还请副帮主让我杀了此獠以泄心头之恨。”正当仇海踌躇之际，他身后的铁范猛地跪下，面上含悲带愤道。
    铁范心中虽然极度鄙视自己现在落魄的模样，但是关键时刻却也不含糊，他不知自己刚刚为何得罪了仇海，又见他似乎对铁轩起了爱护之意，立时感到不妙。
    月河城的规则虽然一般人不可违背，但是他却清楚对于仇海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却是形同虚设，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抹去铁轩的罪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是铁轩不死，他又岂能心安，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铁轩的修为已然晋升武士境，若是再给他一年，只怕就会超越自己，到了那时，铁轩再度出手，那他必然难逃。
    因此他要为这件事再加一把火，逼迫仇海就范，虽然不知道此举会不会惹仇海不快，但在生死的威胁下，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除了铁轩这个潜在的威胁，区区的不快又算得了什么。至于与齐术的约定，他更是早已泡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谁还记得清那些东西啊。
    死亡的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撕去所有的伪装，本性将彻底的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