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之云娘小传》17.玉殒与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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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突然吐血倒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徐芙叫人将她搀扶回房中,请了郎中来看,却说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徐芙听着双燕的回禀,问道:“你只说要紧不要紧?”
    双燕说道:“说是不甚要紧,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徐芙点了点头,说道:“既这样,且叫她好好养着吧。”说完又是一叹。
    双燕答应了一声,见徐芙挥手,才退了出去。
    回屋见娇鸾正坐在床边,手中捧了一本诗词本子读着,奇道:“姑娘如今又读起诗来了?”
    娇鸾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云娘,知道她听不见自己说话,才对双燕说道:“映露姐姐叫人送来的,我哪里敢不读。”
    双燕说道:“姑娘是怕……”
    娇鸾向后面徐芙住处看了一眼,才说道:“如今嫁的嫁,卖的卖。我真怕哪一日就轮到我了……”
    双燕说道:“姑娘也别想太多……”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突见春蕊跑上来说道:“姑娘,张公子来了。姑娘快回屋换件衣裳见客吧。”
    娇鸾看了双燕一眼,双燕说道:“不妨的,姑娘只管去吧。”却拉住了春蕊,说道:“好姐姐,你替我去请映露姑娘过来陪着我们姑娘一会儿吧。”
    春蕊笑道:“就你鬼机灵!我去替你们姑娘煎药,这位映露姑奶奶,你自己去请吧。”
    娇鸾已走到了门口,听见两个人说话,回头说道:“叫个丫头来陪着也就是了,何必定要她。”
    正说着,就听见床上的云娘低低呻吟了一声。双燕走过去叫了声:“姑娘?”却有听不见云娘的声音了。只好回身对娇鸾说道:“不知什么时候醒,所以不敢叫丫头陪着,倘若说错了什么。只怕要打死我呢。”
    娇鸾点了点头,吩咐春蕊道:“你就替她去一趟吧。”
    春蕊答应了,跟娇鸾一起走出了门,去请映露。
    不一刻功夫,映露走了进来。双燕急忙迎了过去,笑道:“实在是劳动姑娘了,只是我们姑娘这个样子,身边一时一刻少不了人的。”
    映露扫了床上的云娘一眼,问道:“娇鸾那小蹄子呢?可是躲懒?”
    双燕说道:“娇鸾姑娘有客来了。怎么不见姑娘身边的新柔?”
    映露说道:“我叫她出去给我买几串珠儿线。”
    双燕笑道:“可是辛苦姑娘了,我就在楼下煎药,姑娘有事只管使唤我。”
    映露在云娘床边坐下,看着云娘一头乌云似的秀发散乱在枕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知她一时半刻醒不过来。说了声:“你去吧。”就依在迎枕上发起愣来。
    双燕千恩万谢了一回,才下了楼去了。
    汤药极其繁琐,要小火煎上一个多时辰,一刻也离不开人。云娘又还没有见过客,身边没有银钱打赏,自然没有小丫头愿意做这差事。双燕只好自己蹲在药炉边守着。
    自言自语说道:“我们姑娘没钱,也罢了。映露姑娘是身上有钱的,怎还叫新柔去跑?待身边人也是这样刻薄。”
    正说着就见新柔从她身边走过,回身问道:“你可知道我们姑娘往哪里去了?”
    双燕连忙说了,新柔道了谢,上楼去找映露。
    映露见新柔进来,连忙问道:“可打听出来了?”
    新柔点了点头,说道:“打听出来了,说是卖到了一个极大的盐商家里去了。”
    映露松了一口气,说道:“阿弥陀佛,我只当要卖到下等的堂子里去。如今是个人家,这就好多了。”
    新柔苦笑道:“姑娘快别高兴了,你道是哪家?竟是姑娘出来的那个连家。”
    映露闻言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糟了!糟了!怎么他家又买人?”
    新柔说道:“咱家的婆子告诉我把人抬到哪里了,我寻了去,又找了个出门来的小丫头,给了她几个钱,她才说了。”
    原来,新柔出了门,按照婆子所说的方位找到了那户人家。一看门口就唬了一跳。竟然是映露出身的地方。映露的身上别人没见过,新柔却是见过的。
    那比冰雪还白皙莹润的肌肤上,竟然有二三十个疤痕。却都在极隐秘处,大腿根上,腋窝里,脚心上。
    映露曾说,那都是连家的主母烫的。每每叫她们在屋中服侍,却是鸡蛋里挑骨头,事事都能挑出错来。寻出了错,就又是打又是骂。
    若是敢辩解一两句,登时就叫扒光了衣服,拿了烧烟的签子,一下一下往身上戳。
    一下下去,就是刺啦一声,一股子青烟升了起来。映露说道:“倒有几分像是冬天咱们烤鹿肉的味道。”仿佛说不相干的事一般。
    只吓得新柔一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连家老爷起先不忍,劝了一回。谁知让夫人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老爷,你是如何看见的?”
    原来那连夫人极爱吃醋,偏连老爷又是个好色的,没事就与丫头偷鸡摸狗。连夫人出身大族,连老爷的生意还要靠着她娘家照管。因此不敢深得罪了她。
    从此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任由夫人拿着丫头们撒气。连映露这个与老爷一点手尾也没有的,不过是因为长得好看些,就被折磨成了这样。那些被夫人那住了真凭实据的,其遭遇,更是让人不忍听闻。
    新柔见了是这家,已经吓出了一声汗来。在他家后门口等了半晌,终于见个小丫头走了出来,到街上买东西。
    新柔连忙与她一道走,问她家中事。小丫头起先并不说话,后来挡不住新柔笑语盈盈,又塞了一把铜钱给她买糖吃。
    小丫头这才说道:“我家原来有个叫雨铃的丫头,落后得了急病死了。老爷动了怒,所以夫人才叫又买了一个,要个性子柔和些的。”
    新柔又问她:“因何就得急病死了?可知道是什么病?”
    小丫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知道我家的事?她得的叫多嘴多舌的病。叫夫人知道了,自然就病死了。听说是挑唆着老爷叫买人呢。”
    新柔奇道:“既能挑唆,想来是得宠的。因何倒找人分宠?”
    小丫头说道:“那竟是个傻子,说是她的一个姐妹,叫卖到红豆馆去了。想着叫老爷买了来,一处作伴呢。”
    新柔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那丫头可说了叫什么?”
    小丫头觉得她问的奇怪,但袖子里还揣着人家给的铜钱,也就答道:“叫个什么云又或者什么霞的。我在二门外当差的,地下的人,不大清楚这些个云啊霞的事。”
    新柔又问道:“那新买的姑娘,可是用来顶那雨铃的?”
    小丫头说道:“正是呢,因老爷被那丫头说动了,定然要个红豆馆里的人。所以才买的,听说花了好大价钱呢。”
    新柔问道:“这样,夫人大约不敢狠折磨了吧?”
    小丫头笑道:“你当夫人是哪个?不过先哄老爷顺了气罢了。那个红豆馆买来的人,如今还在院子里顶着水碗跪碎瓷片子呢。”
    新柔问道:“刚进门就这样折磨吗?”
    小丫头笑道:“昨儿买来的,买了来就哭个不住,老爷也不大喜欢。今儿夫人叫她服侍,她又摔了茶盏。湿了夫人簇新的波斯好地衣。因此才叫她在茶盏的碎片子上罚跪呢。”
    新柔叹气道:“怎这样不小心。”
    小丫头说得高兴,随口说道:“哪里是她不小心,换了你,一样要摔。那个茶盏上,被厚厚抹了一层香油,又是滚烫的水。哪里捧得住呢?”
    新柔问道:“可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小丫头说道:“这要看夫人心里几时觉得爽快了。家里有个丫头,教跪了几天呢,后来放了起来,已是柺了。如今还是个瘸子。”
    新柔听完了暗暗惊心,回来告诉映露知道。映露急得团团乱转,突然听到床上的云娘“哎呦”了一声。转头看去,却见云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大眼失了所有的神采。直勾勾盯着两个人。
    映露暗暗皱眉,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去。
    云娘去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络子来,紧紧攥到了手中。哭了声:“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双眼瞪得有铜铃大小,身子向上一挺,就没了动静。
    映露连忙走了过去,叫道:“云娘,云娘!”却看她样子可怕,不敢伸手。新柔走了过来,在云娘颈上摸了一把,又在她鼻端试了试,急道:“不好了,怕是死了。”
    映露听完大惊,如今只有她和新柔在屋中,云娘突然死了,自己也大有干系。因此也顾不得许多,双手板住云娘的肩头,一边摇晃,一面喊道:“云娘,快醒醒,快醒醒啊。”
    足足晃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云娘只是毫无动静。新柔伸手去拉映露,说道:“姑娘,叫人吧。怕是不成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云娘咳嗽了一声,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说了句:“你好漂亮啊……”
    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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