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相思》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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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宫中失火,皇后生死不明, 本来大家以为这是近来最大的事情了, 没想到还没到第二天,宫里就又发生一件大事, 淑妃竟借侍寝之机刺杀皇上, 致皇上重伤昏迷。
    在皇上昏迷期间,刑部和大内联手调查淑妃行刺一案, 这不调查不知道, 一调查吓一跳, 据淑妃身边贴身女官亲口供述,淑妃在行刺皇上之前,居然还涉嫌刺杀皇后娘娘,宫内大火也是淑妃指使,这一连串的事情几乎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而淑妃在刺杀皇后之后, 竟然还贼心不死, 想要连皇上一同刺死, 幸好没有得逞。
    各种人证物证尽数甩出来, 淑妃出身镇国公府, 所以,刺杀帝后之事, 少不得要调查镇国公府的, 当顾启明被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提审之时, 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他被困刑部, 根本不知道外面调查出了什么结果。
    提审之时第一次听说,当即否认:
    “这是污蔑,我国公府上下对皇上一片赤诚,怎会做出行刺之事?定是有人恶意诬陷。”
    永宁侯薛恒坐在正堂之上,看着顾启明问:“那国公且说说,是谁恶意诬陷你?淑妃行刺皇上,被当场抓获,这总是铁证吧,她身边的女官对此供认不讳,只说淑妃心中对帝后充满怨愤,行刺了皇后不说,还当晚行刺皇上,皇后娘娘如今生死不明,皇上也命在旦夕,国公一句不知道,或者空口说人诬陷于你,就想撇开所有干系吗?”
    顾启明手上戴着重重的镣铐,想上前发现根本动弹不了,急怒攻心:
    “薛恒,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们想借此与我国公府为难,想要以这种可笑的罪名定我的最,简直就是笑话。我不与你说,我要见皇上,我要与皇上当面分说。”
    薛恒抬眼看了看顾启明,冷哼出声:
    “国公好大的威风啊,我刑部大牢竟还关不住你吗?你想见皇上,如今皇上被你的好女儿刺杀的重伤昏迷,国公想见,只怕也见不到吧。”
    顾启明百口莫辩,自知在薛恒手中讨不得好,遂干脆闭口不谈。
    没有定罪之前,薛恒不能对顾启明如何,他不言语,那顾启明就只好送他回牢。
    徐氏在牢房中接近崩溃,看见顾启明失魂落魄的回来,徐氏更是心焦,等那些狱卒离开之后,徐氏才上前搀扶顾启明坐下,迫不及待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放了我们。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们知道你我是谁吗?”
    顾启明回来的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徐氏在耳边吵吵嚷嚷,让他感觉十分厌烦,大喝一声:“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闭嘴吧你。”
    徐氏惊恐看着他,想要发脾气,可想想两人现在的处境,不是她发脾气就能解决的,耐着性子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你得和我说呀,要不然,咱们难道就在这里困死一辈子吗?还有嫣然,嫣然怎么样了?她怎么会刺杀皇上呢?”
    顾启明稍事冷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嫣然不可能刺杀皇上的。如今却发生了,这只能说明,咱们一家都被人算计了。”
    至于被谁算计,顾启明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
    “算计……”徐氏喃喃自语,不甚明了:“谁会用刺杀皇帝这件事来算计我们?不要命了吗?”
    顾启明坐在那儿看着地上的枯枝杂草陷入了恍惚,好半晌才猛然立起:
    “不行,我们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我们要把消息传出去。”
    徐氏恍然大悟:“没错,要传消息出去,传去南平,传到我爹手上,我爹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可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传?”
    自从进了刑部大牢,他们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想要找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徐氏把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取下,然后连同顾启明撕衣摆写下的一封血书,一同包裹进徐氏的帕子里,小心扎好。
    故意制造出一点混乱,把狱卒喊了过来,狱卒入内之后,徐氏偷摸着把人拉到一边,将身上半数首饰交给那狱卒,哀求他把帕子里的血书交到镇国公府管家手里,送到之后,让管家拿个信物给他,拿回来交给徐氏,然后徐氏就把剩下的那一半首饰给他。
    狱卒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金钱的诱惑,收下了徐氏的金银,悄悄退了出去。
    徐氏看着狱卒离开,跟顾启明对视一眼,两人何时经历过这种绝望的时候,这次就是夫妻俩人生中最大的危机,徐氏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在陷害我们。”
    顾启明盯着桌上的油灯发呆,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你还想不明白,是谁在陷害我们吗?”
    徐氏脑子一团浆糊:“我想不明白。谁会冒险刺杀皇上来陷害我们,他就不怕陷害不成,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怎会怕把自己搭进去?”顾启明苦笑一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想到什么,直接告诉我便是了。”
    徐氏现在心急的一点都没了主张,她只想尽快出去,尽快离开这个又脏又乱又没尊严的地方。
    “嫣然绝对不可能刺杀皇上,这分明就是个骗局。是皇上骗我们入瓮的大骗局。”
    顾启明冷静下来,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徐氏惊诧:“你是说,是皇上陷害我们?可太医不是说他身受重伤……”
    “哼。”顾启明冷哼:“身受重伤,谁看见了?”
    徐氏通体发凉,忍不住打颤:“可是……为什么呢?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徐氏突然停住了,脑中闪过一个在她看来似乎有点荒谬的理由:“难道是因为……顾宁?”
    顾启明闭上双眼,深叹一口气:“还能因为什么?”
    “可……顾宁她何德何能?不过是顾家的一个庶出,从小就被放弃的棋子,皇上他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棋子,竟要拿我国公府开刀,他这么做值得吗?更别说,咱们背后不仅仅是国公府,还有南平王府,我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启明艰难的睁开双眼,沉吟一声:
    “希望如此吧。”
    他们现在最后的希望,就是南平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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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拿了徐氏首饰和血书的狱卒,出了大牢以后,就直接往中堂去,找到薛恒,将手里的东西尽数交上,自从国公夫妇入牢以后,这刑部大牢中的狱卒全都换了一遍,就是为了杜绝他们从牢里向外传递消息。
    薛恒将帕子打开,直接翻出顾启明写的那封血书,血书内容言简意赅,是让国公府管家日夜兼程赶去南平,告诉南平王徐庆来他们在京城蒙受冤屈之事,让徐庆来想办法救他们。
    “从前只当顾启明是个脑子聪明的,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薛恒一边将血书折叠,一边说道。
    通风报信的狱卒不明其意,问道:
    “那侯爷,这血书是送还是不送?”
    “送啊。干嘛不送。这血书送出去了,对南平王府而言就是个通贼的证据。”薛恒勾唇一笑,把血书交还狱卒手中。
    “你只当不知道,把这个送到国公府管家手里,按照徐氏的要求,跟管家要个信物回来,拿了她那另一半金银,今后请兄弟们喝酒也是好的。”
    狱卒笑着领命而去。
    薛恒来到廊下,徐峰正好过来,薛恒问:
    “人都安排去?”
    徐峰点头:“昨日便安排了。快马加鞭,此时应该快到南平了。”
    两人站在廊下,薛恒看着天际云卷云舒,由衷的呼出一口气:“你说这顾家动什么不好,偏偏动到了顾宁身上,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顾宁就是咱们陛下的心头肉,谁要动了她,比动了咱们陛下还要严重。”
    徐峰也是感慨:“可不是,就记得有一次我跟顾宁切磋,伤了她的小指,皇上就让我去西山大营待了半年,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顾宁现在在哪儿逍遥,她爽快了,得偿所愿,苦了咱们还得在这里善后。”薛恒道。
    徐峰不以为意:“无妨,等她回来,不让她请吃半年的酒,我就不姓徐。”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失笑。
    *********
    血书交到了镇国公府管家手里,管家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到南平王府。
    跟王府门房说了来意之后,就被请入了内,管家看见南平王爷就往他脚边扑去,口中大喊:
    “求王爷救救我家国公和夫人。”
    管家风尘仆仆,发丝凌乱,眼看就要扑跪到地,谁知两条胳膊突然被两根长棍架住,挡住了他跪在南平王跟前的动作。
    “王爷。”管家有些不懂南平王的态度,往年他曾跟着国公和夫人来过南平王府多回,南平王府的人应该都认识他的,可看王爷那脸色,怎么好像不太对的样子呢。
    “闭嘴!你这刁奴,本王岂是那等受你蒙骗之人。”
    南平王脸色阴沉看着管家,管家以为是自己贸然而来,没有凭证,挣扎着从怀中掏出血书,送到南平王面前:
    “王爷,奴才不是来蒙骗王爷的,这是我家国公亲手书写的血书,还请王爷救救我家国公。”
    南平王府的下人接过血书送到南平王面前,南平王却连伸手接过血书都不愿意,旁边走来一队穿着宫内太监服的人,为首那人似乎是个宫内管事太监,当着南平王府的面打开了管家送来的血书,看完后,送到南平王面前,问道:
    “王爷,可真是声情并茂,咱家都要感动了,这般情真意切,王爷可要前往京城搭救?”
    这公公是今日下午赶到南平王府的,给南平王府带了些宫中赏赐以及一道圣旨——南平王府可派出一女入宫,顶替淑妃之位。
    南平王心动了。
    与其让顾家的女儿入宫,享受荣宠,不如直接让徐家的女儿入宫,反正顾家这些年来,仰仗的不过是南平王府的声威,如今皇上摆明了要对付顾启明,南平王府若是一意孤行支持顾家的话,那就等同于要跟皇上摊牌,分庭抗礼,南平王有自知之明,只想荣极一时,不想拿祖宗百年基业去拼,皇帝的这道圣旨可以说是找准了南平王府的七寸,又准又狠。
    并且除了圣旨之外,皇帝还很体贴的附了一封密信,密信中指出并不会因此要了顾启明夫妇的命,这又大大的消除南平王对女儿女婿的不忍,女儿和女婿是他的,可顾家的家业又不是他的,他南平王府何必倾一府之力去维护他顾家的百年荣耀呢。
    不过片刻的功夫,南平王就与皇帝站在了一条线了。
    管家傍晚到来,还送上了顾启明的血书,南平王自然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不仅不看,还要当着宫里御史的面表明态度。
    南平王接过那血书,将之三两下就扯的稀碎,对傻眼的管家说道:
    “你家国公纵女行凶,天理难容,还想求本王救他,简直荒谬。本王对皇上忠心耿耿,岂容你等恶行。来人,将这管家重打五十大板,扔出府外。”
    下令之后,那管家就被王府下人拖走,南平王与那管事公公交换了个眼神,管事公公满意的点头:
    “王爷睿智,咱家回宫定会将王爷的一片忠心禀告皇上知晓。”
    南平王客气回笑:“那就多谢公公。”
    两人相视一笑,管事公公挥动手中拂尘,向南平王提出告辞,南平王亲自送他到门口,又客气赠送百两黄金,方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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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启明夫妇在牢里望眼欲穿,也没有等到来自南平王府的援救,而是等到了越发多的罪行揭露,经刑部与大理寺稽查,镇国公顾启明在位这些年,拥兵自重,暗自培养死士,谋杀朝臣,与当年张太医一家灭门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帝带伤审案,对国公所犯之事大发雷霆,当即罢黜国公之位,念其祖上功德,改满门抄斩为散家流放,国公府众仆婢、妾室可自行归家谋生,国公夫妇流放西北,十年为期。
    淑妃刺杀帝后,其心可诛,依旧念顾家祖上,皇恩大赦,免其一死,着令剃发入庵,青灯古佛长伴一生。
    而后三个月内,皇帝借此整肃朝纲,将曾经的国公一党尽数更替,权利逐渐归拢。
    元阳殿内,萧廷稳坐龙椅之后,将刚送来的飞鸽传书展开,信中一行小字:
    苏州府,狮子岭,夜宿,遇袭,脱险,无恙。
    看完这一行小字,萧廷不着痕迹冷哼一声,将信纸卷好,放入手边未曾盛水的笔洗之中,干涸的笔洗里,小卷纸条已经堆放有数百之多。
    每日三封,从未间断。
    徐峰先前站在萧廷身后,将信纸内容看在眼中,犹豫片刻后,对萧廷开声问:
    “皇上,已经三个月了,您还不去找她回来?”
    萧廷拿起一封奏折,随手翻开,边看边回:
    “她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一心想往外跑,那朕何不成全她?”
    徐峰一挑眉:“皇上成全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一天三封飞鸽传书,时刻盯人,也不知成的哪门子全。
    “国公府的余孽始终有一批死士搜寻不到,据传流放途中,死士首领曾与国公夫人会面,国公夫人得知皇后未死,便下令死士对皇后进行追杀,不死不休。皇上就不怕皇后在外面有所损伤?”
    这才是徐峰担心的地方,如今国公府的势力虽然已经瓦解,但那批死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放任他们追杀皇后,似乎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可皇上对此好像并不在意。
    萧廷再次冷哼:
    “你以为她顾宁是纸做的?一批死士而已,最多让她过的不那么太平,若她能被那些死士伤到,她就不是顾宁了。”
    徐峰满头黑线,皇帝说‘最多让她过的不那么太平’……刚刚某人不还说要成全她,让她在外面感受感受世界美好吗?
    合着皇帝陛下口中的‘美好世界’,就是被一批苍蝇似的死士追的满世界跑啊。
    萧廷目光落在那满是信卷的笔洗上,暗自思量着某人是不是已经受到了教训,从前就是对她太好,好到让她忘乎所以,居然敢用这种方式逃离,就算她是为了给萧廷找个整肃朝堂的理由,可她离开就是有私心的。
    这么长时间,她宁愿在外面风吹日晒,每天被死士们追杀,她都不愿回到宫里,也罢,她想在外面待着,那就让她待,待到她待够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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