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最初那一眼》第三章 踌躇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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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余景行把她送到酒店，又甩手将车钥匙交给酒店专员后，叶眉桥才明白他说的那句“近距离”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住她对面房屋的一对老夫妻退房，迟迟没人再住进来，现下看着把行李拿进对门的余景行，她觉得又感动又好笑。
    尤其是看到他提了箱杏仁牛奶朝自己走过来，更是没绷住笑弯了腰，笑的他都不好意思解释“我之前去超市买日用品，看到这个就顺便买了，你不是睡不好吗。”
    她靠在木门边，夜色沉沉，表情却生动的发亮“所以你就带着这个上了飞机？”
    “嗯我过了安检才想到可以在这边买。”
    “你托运的时候地勤没嘲笑你吗？
    “没有，她们都可激动的问我要了签名。”
    她笑，没有说话。余景行也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傻笑。
    半晌，有些词乏，但又都不想先一步道别，直到困意袭来，叶眉桥才终于侧身指了指房间“我先进去了。”
    他倒是突然叫住她“等下。”
    “嗯？”
    “明天，一起吃早饭。”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她点头，不假思索的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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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不到，叶眉桥刚睡着没多久，就被陈恪连打的七个电话吵醒，朦胧惺忪的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人用比平时高了八度的声音叫她“快起来，我在你酒店门口。”
    她懵了片刻，等听他说完来意后，才真的相信他没开玩笑，电话打到前台，让管家把人给领进来，自己则跳下床，简单舀了两把清水洗脸，敲对面的门。
    扣了几声后始终没见人来开，她这才想起上一次在早上见余景行时，他刚运动完，估计是有晨跑的习惯，现在不是在酒店健身房，就是西岸景区里。
    站在屋门口思忖片刻，最后打电话过去，却听见铃声从未关严的窗户里传出，嗡嗡嗡的，让她有些无奈。留了语音信箱，又把同样的话写了张便条贴在木门上“打你电话没人接，好像在房里。我有点事先出门，早饭可能吃不了，晚点吃。”
    陈恪在这过程中走近，瞟了她一眼便坐到窗边木椅上，支着下巴看她在门外的一举一动“对门是哪个帅小伙吗？”
    “嗯，”叶眉桥也不否认，半是正经半是玩笑道“为了你的剧本鸽了人家，你最好检讨一下。”
    “我不检讨，你看了剧本就知道了。”
    “这么有自信？”她质疑的看过去，伸出手“那剧本呢。”
    “在车上。”他起身向外走，示意她跟上，到了门口转弯前还淡淡往对门看了一眼，随即便转身去问保安提车。
    陈恪一路车开的缓慢，把剧本丢给叶眉桥后就专心在找吃早茶的地方，但因为出门太早，天都还青蒙蒙的，兜了几圈也没见着有早茶店开门。
    他昨晚下了通告已经凌晨，收到温编的剧本后熬着夜看了一晚，只觉得是机会来临，不可多得，立刻就赶最近的班机来了荷城，连早饭都没来及吃，此时已经能听到肚子在叫。
    “随便找个地方吃吧。现在早，应该也没多少人。”叶眉桥看他皱着眉头，一副饿极的模样，松软劝道。
    他倒是果断应了，像是期待她发话已久“那去吃油条吧。”
    “你最近不是在增肌，能吃这个？”
    “管它呢，正好张垚不在，不趁这机会吃吃，回去又是蛋白粉。”
    她摇摇头，眼看车立刻就停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早餐店旁，揶揄道“吃点好的不容易。”
    走进小店里果然没什么人，分散坐着几位早起的食客，大都是有些年纪的老人，看起来并不匆忙，啜着白粥的同时安静翻着报纸，格外安逸。陈恪和叶眉桥带着帽子拣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点完餐便也轻声讨论起剧本。
    温闻是国内市场上最爱惜羽毛的编剧，好几年只打磨一部作品。四年前她主笔的犯罪心理学题材电视剧播出，收视率屡创新高，包揽当年所有大奖，也成功让主演周梓楠从五六线明星一跃而上，现今已经成为电视圈里的红人，和主要在电影圈发展的陈恪平分秋色。
    她剧本质量高是圈内公认的事情，正因如此，只要她的新剧本一有风吹草动，经纪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旗下艺人争取角色，哪怕是陈恪和叶眉桥这样向来只涉足电影圈，几座大奖加身的咖位，也难敌温闻这个名字的魅力。
    陈恪连夜拿来的剧本《命悬一线》是她最新力作，讲述的是在一个以手术成功率高而闻名的世界级医院里，发生的各种不可控的医疗事故。
    和国内大多打着医疗剧幌子，却大谈爱情发展的剧本不同，温闻的剧本向来专业，写什么就学什么，这次这个也不例外，听说她天天泡在医院里，几乎把自己熬成了医院实习生，才最终定稿。
    叶眉桥看剧本极快，粗略翻完后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甚至已经能在心里呈现出女主吴瑞宁出场的那幕——“我不会失败。”
    见她眼神笃定，陈恪自然就了解了她的意思，喝了口豆浆，又撕进四分之一段油条，不急不缓开口“怎么样，喜欢吧。”
    叶眉桥抬起下颚，微眯眼“势在必得。”
    说罢她想起什么档期安排，问“开机什么时候？”
    “四五月，和综艺不冲突。”
    “那试镜呢，知道都有谁去吗？”
    陈恪慢悠悠咀嚼油条，见她已经沉不住气的开始催促了，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试镜下个月开始，年前就会定下来。去的人很多，但对你来说，威胁主要是楚楚和白恺瑶。”
    叶眉桥听到名字本能皱了皱眉眉头，有些好笑的回望他“怎么又是她？”
    “毕竟背后有言氏集团，这种机会哪能错过。”
    她笑，舀着瓷勺往豆浆里加了些白砂糖，小心吹了两口气，才慢慢喝下“我们，拿下角色的把握大吗？”
    “你不大，我也不大。”
    叶眉桥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被未吞下的呛到，猛一阵咳嗽后，呛的眼角都有些泪渍，陈恪替她拍着后背顺气，无可奈何道“也不听我说完。”
    “说。”
    “你不大，我也不大，但我们，把握很大。”
    她一顿，登时了然。
    现阶段娱乐圈百花齐放，演技已经不是衡量咖位的唯一标准，以陈恪和叶眉桥现如今地位，八零代后没有能和他们获奖情况相提并论的演员，可人气匹敌的却不在少数。只要明星颜值高、人设够讨巧，自然有愿意为其贡献时间和金钱的大批粉丝。
    如果只她一人，很难比过有言氏集团撑腰的楚楚，也无法保证筛下影视双栖的新生代小花白恺瑶，甚至连陈恪，都不能万无一失的拿下男主角。
    但如果他们绑定去争取这两个角色，一来保证了男女主演都具有演技和粉丝量，二来自带这么多年的绯闻话题度，宣传都会节省一大笔力气。
    只是…继续捆绑炒cp，是不是不太好。
    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不再说话，专注在眼前冒着热气的食物上，想着吃完便走。
    叶眉桥先一步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拇指和中指不断摩挲杯沿，茶杯里劣质的旧茶虽然清寡，但也暖和。缕缕雾气中，她看见陈恪向外飘去的视线。
    “在看什么？”
    “看到个粉丝。”
    “哦？”她微微倾身顺着他目光所及处看去，立刻就看见了他说的那个，正坐在最靠门的角落里，小心翼翼举起手机偷拍。
    叶眉桥摇头笑笑，表情漫不经心“我们绯闻再添力证，又要上热搜了。”
    认识多年，陈恪早就能凭语气变化听出她的情绪来，她说话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像在打趣，但明显跟以往不同，好像凭空多出了担忧来。
    抽了张纸擦嘴，半遮掩住自己的表情，玩笑道“我们上热搜有什么担忧，哪天上不了热搜了才让人担忧。”
    “唔，”叶眉桥难得没有不正经的附和，垂下眼，手指围在碗壁打转“现在，不太一样。”
    他没有接话，一时安静，却似有暗涌在流荡。
    半晌，她突然下了什么决心般抬头，好看的眼睛里写满疑惑，却又亮晶晶的，不再弥漫一层氤氲浓雾“陈恪，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陈恪拿着杯子的动作一滞，顷刻抬头看她“有。”
    “那你喜欢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目光灼灼，只定定看向她，好像透过她，能看见另一个相似的人影。
    久而，见叶眉桥仍是一副期待他回答的模样，才低下头晃了晃手中空了的茶杯，兀自勾起唇角，眼里的神色如同云开月明，闪烁清朗星光。
    “是，希望她幸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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